八月的暑氣在片場蒸騰,化作黏膩的紗,卻裹不住鏡頭里流轉(zhuǎn)的江湖意氣。桑未晞半倚在監(jiān)視器旁,膝頭攤開的劇本早已被翻得發(fā)皺,鉛筆懸在半空,遲遲落不下批注。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取景框中那兩道身影牽引,恍若墜入了自己親手編織的故事里。
肖戰(zhàn)飾演的魏無羨,倚在斑駁的古墻邊,修長指尖靈巧地轉(zhuǎn)動陳情笛,銀冠上的碎玉隨著動作輕晃,叮咚作響。他挑眉望向王一博飾演的藍忘機,眼底流轉(zhuǎn)的狡黠與張揚,恰似她筆下那個鮮衣怒馬、敢愛敢恨的少年,從文字中破壁而出。而王一博斂眸撫琴,素白指尖在琴弦上起落,一襲靛藍衣衫隨著動作輕揚,衣擺處的云紋暗繡若隱若現(xiàn)。他周身縈繞的清冷疏離,仿佛帶著云深不知處的霜雪,與書中的含光君別無二致。
鏡頭之外,畫風卻陡然一轉(zhuǎn)。肖戰(zhàn)忽然舉著陳情笛,躡手躡腳地靠近王一博,猛地在他后背戳了一下。王一博身形微晃,耳尖瞬間泛起薄紅,轉(zhuǎn)頭時佯裝惱怒的眼神,卻掩不住眼底的笑意。桑未希看著這一幕,呼吸都為之一滯,仿佛窺見了獨屬于他們的隱秘角落。那不經(jīng)意間流露的親昵與默契,比任何精心雕琢的臺詞都更鮮活生動,似有一股無形的絲線,將兩人緊緊纏繞。
宣璐不知何時湊了過來,發(fā)間的流蘇步搖隨著動作輕輕搖晃,如同一尾靈動的魚。她抱著切好的西瓜,汁水順著指尖滴落,卻渾然不覺,雙眼亮晶晶地指著不遠處:“桑編,你快看!他倆又在鬧了!”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肖戰(zhàn)正拽著王一博比劃劍訣,兩人你來我往,衣袂翻飛。肖戰(zhàn)一個踉蹌,差點跌進身后的荷花池,王一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卻被順勢拽得向前傾去。剎那間,兩人距離極近,呼吸相聞。
暮色漸濃,橙紅色的晚霞漫過影視城的飛檐,為一切鍍上了一層朦朧的柔光。道具組收拾器械的聲響,混著此起彼伏的蟬鳴,在空氣中交織成一首夏日交響曲。桑未希低頭,在劇本扉頁寫下新的批注,筆下卻不受控制地勾勒出兩個并肩而立的小人。她望著遠處肖戰(zhàn)認真地幫王一博整理凌亂發(fā)帶的畫面,晚風拂過,掀起兩人的衣角,仿佛連風都在訴說著繾綣。那一刻,她忽然懂得,有些情感早已在不經(jīng)意間悄然生長,超越了劇本的界限,在現(xiàn)實的片場,在目光交匯的剎那,在舉手投足的默契里,綻放出了別樣的光彩。而這,或許就是《陳情》最動人的地方——故事里的江湖與現(xiàn)實中的情誼,早已難分彼此,共同編織成了一段令人心醉的傳奇。
午后的片場浸在慵懶的暑氣里,茶水間飄來綠豆湯的清甜。桑未晞倚著廊柱翻劇本,目光卻不自覺飄向不遠處。肖戰(zhàn)正把冰貼偷偷塞進王一博后頸,對方條件反射地彈開,耳尖泛紅的模樣逗得周圍場務(wù)捂嘴直笑。這已是今日第三場"打鬧",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像追劇般數(shù)著兩人互動的次數(shù)。
"桑編又在嗑糖啦!"道具師小李抱著木劍經(jīng)過,朝她擠眉弄眼。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化妝間門口,肖戰(zhàn)正蹲下身幫王一博系散開的靴帶,陽光將兩人的影子疊成一團暖融融的光暈。不知從何時起,劇組里彌漫著微妙的氣氛——場記總愛捕捉兩人同框的畫面,服裝師特意給他們的戲服設(shè)計互補色系,連陳導喊"卡"時的笑容都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當肖戰(zhàn)第無數(shù)次伸手去揉王一博翹起的呆毛,桑未晞終于沒忍住,嘴角咧到耳根的姨母笑徹底收不住。這反常的表情立刻被肖戰(zhàn)敏銳捕捉,他指著她笑得直不起腰:"老王你看!晞晞這表情像不像過年看見壓歲錢的我媽?"
王一博抬眼瞥了她一下,耳尖迅速爬上緋色,低頭繼續(xù)研究劇本。肖戰(zhàn)卻邁著輕快的步子晃過來,發(fā)間未卸的銀飾叮當作響:"晞晞,你最近看我們的眼神怪怪的,是戲有問題?"
桑未晞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劇本封皮,想起剛剛肖戰(zhàn)替王一博擋太陽時自然垂下的傘檐,還有王一博默默把剝好的橘子瓣放進對方手心的模樣。她清清嗓子:"我就是覺得......你們相處模式很特別。"
"特別?"肖戰(zhàn)瞪圓眼睛,"難道不該是我演技炸裂,把老祖演活了?"他突然湊近,壓低聲音道:"還是說......你覺得我和老王......"尾音故意拖得很長,驚得王一博手一抖,鉛筆在劇本上劃出長長的墨痕。
桑未晞被逗得直樂:"別裝糊涂,你們就像......"她斟酌著措辭,"像從書里走出來的璧人,連斗嘴都帶著默契。"
肖戰(zhàn)夸張地捂住胸口后退半步:"原來你在嗑CP!"他突然指著她笑得前仰后合,"我喜歡女生!純爺們!不過要說默契嘛......"他斜睨了眼王一博,后者正裝作專心看劇本,耳尖卻紅得滴血,"和老王拍了這么多對手戲,多少有點靈魂共振!"
蟬鳴忽然喧囂起來,王一博猛地合上劇本起身:"下一場該我了。"轉(zhuǎn)身時衣袂帶起的風里,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慌亂的氣息。桑未晞望著兩人一前一后走向拍攝地的背影,忽然覺得,或許比起劇本里的愛恨情仇,這份超越角色的奇妙羈絆,才是最動人的意外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