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姵娘不必多禮。"我微微頷首,在她對面坐下,"昨夜歇息可好?"
"托夫人福,甚好。"柳姵娘笑靨如花,"只是不知府中規(guī)矩,多有唐突,還望夫人見諒。"
我不動聲色地品茶:"姵娘客氣了,府中并無什么繁文縟節(jié),只要安分守己,便是好的。"
"夫人教誨,姵娘謹(jǐn)記。"柳姵娘垂首,一副謙恭有禮的模樣,"只是姵娘初來乍到,諸事不明,還望夫人多多指點(diǎn)才是。"
"姵娘既入我林府,自是一家人,有什么不懂的盡管問便是。"我面上溫和,心中卻冷笑連連。她這般姿態(tài),不過是裝腔作勢罷了。
"那姵娘就斗膽問一句,不知夫人與老爺成親多久了?"
我微微挑眉:"五年有余。"
"五年...想必夫人與老爺感情甚篤了。"柳姵娘輕嘆一聲,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只是五年無子,老夫人想必心急..."
這一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正中我心口。的確,婚后五年未育,這是我心中最大的痛處。林家上下雖未明說,但私下議論卻從未斷過。如今被她當(dāng)面點(diǎn)破,無異于揭開我的傷疤。
見我不語,柳姵娘又道:"姵娘幼時曾隨母親學(xué)過一些醫(yī)術(shù),聽聞有些方子對此癥頗有效用,若夫人不嫌棄,姵娘可奉上一二。"
"多謝姵娘好意,只是醫(yī)者父母心,這等事還是交給大夫比較妥當(dāng)。"我強(qiáng)忍怒氣,平靜回應(yīng),"若姵娘無事,我便先告辭了。近日府中要置辦秋祭用品,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柳姵娘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我已起身離去。一路上,我強(qiáng)壓著心中的怒火和酸楚,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才長舒一口氣。
"這柳家女,心機(jī)倒是不淺。"碧竹憤憤不平,"竟敢如此挑釁夫人!"
我擺擺手:"無妨,她不過是想試探我的底線罷了。"
"那夫人打算如何應(yīng)對?"
"暫且靜觀其變。"我淡淡道,"林府畢竟是我的地盤,她一個新來的,翻不出什么大浪來。"
話雖如此說,但接下來的日子卻證明我錯了。柳姵娘不過是個開始,短短一個月內(nèi),林旭又陸續(xù)帶回了兩個姑娘,一個是戶部侍郎的女兒,一個是太醫(yī)院院使的侄女。一時間,林府上下人心惶惶,而我的地位也開始動搖。
"夫人,老爺今日又往北院去了..."碧竹欲言又止。
北院是那戶部侍郎女兒住的地方。我放下手中的賬冊,揉了揉太陽穴:"知道了。"
"還有...老夫人命人傳話,說是要見您。"
我心頭一緊,老夫人找我,無非是為了子嗣一事。如今林旭納了這么多妾室,若她們誰先有了身孕,我這正室的位置怕是也要不保了。
老夫人住在林府的中院,一向最是注重禮法和規(guī)矩。我剛踏入她的院子,就感受到了一股肅穆之氣。
"見過母親。"我恭敬地行禮。
老夫人面色不虞,卻也沒有責(zé)備我的意思:"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