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像上刻著法師生前常說的那句話:"心安處,即是吾鄉(xiāng)。"
我的弟子們都已長大,各有所成。
小暉已成為明光峰的主要長老,開始接手宗門事務(wù)。
看著他們意氣風發(fā)的樣子,我不禁想起自己當年初入蒼云峰時的懵懂與期待。
「師父,」小暉有一天問我,「您覺得云非法師會為現(xiàn)在的明光峰感到驕傲嗎?」
我望向遠方,微微一笑:「我想,他會滿意的?!?/p>
六十歲那年,我決定隱退,將掌門之位傳給了小暉。
我搬回了法師曾經(jīng)住過的閣樓,每日修習法師留下的心法,參悟生命的意義。
偶爾,我會取出那封塵封已久的信,重讀法師留給我的最后話語,仿佛他就在身邊,與我對話。
七十歲那年,我成了《明光心法集注》,將法師傳授的所有術(shù)法與我數(shù)十年來的心得匯集成冊,作為明光峰的鎮(zhèn)派之寶。
同時,我也將《明舟集》重新整理出版,讓更多人了解法師與明舟的故事。
八十歲時,我的身體開始衰弱,但心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明晰。
我知道,自己的生命已近黃昏,就像當年的法師一樣。
十七
八十五歲那年冬天,一場大雪覆蓋了整個明光峰。
我躺在床榻上,看著窗外紛飛的雪花,忽然想起了許多年前,那個我為法師送去姜湯的雪天。
時光荏苒,當年的小女孩如今已是白發(fā)蒼顏的老人。
小暉和其他弟子輪流守在我身邊,眼中滿是不舍與擔憂。
「師父,」小暉握著我的手,「您一定要好起來啊?!?/p>
我笑了笑:「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我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已經(jīng)很滿足了?!?/p>
「可是師父,您還有很多心法未傳授給我們呢?!挂晃荒贻p弟子急切地說。
我搖頭:「所有該教的,我都已教授。剩下的,需要你們自己去感悟?!?/p>
夜深人靜,弟子們都去休息了,只留下小暉守夜。
「小暉,」我輕聲喚道,「去那邊柜子里,取出一個木匣子來?!?/p>
小暉依言照做,從柜中取出一個精致的檀木匣。
「這里面,」我示意她打開,「是法師留給我的信,還有一些珍貴的手稿?,F(xiàn)在,我將它們交給你?!?/p>
小暉淚眼婆娑:「師父...」
「別哭,」我輕拍她的手,「生死離別,本是常態(tài)。我此生能得法師教誨,又能將所學傳于你們,已無憾矣。」
「師父,您常說云非法師當年不愿收徒,為何后來卻選擇了您?」
我目光悠遠:「也許...是緣分吧。人生在世,遇見誰都是偶然中的必然。我與法師有緣,你與我有緣,這便夠了?!?/p>
那晚,我夢見了年輕時的法師。
他站在蒼云峰頂,背對著我,長發(fā)隨風飄揚。
我走到他身旁,他轉(zhuǎn)過頭,對我微微一笑:「來了?」
「嗯,來了?!刮尹c頭,「等了很久了嗎?」
「不算久,」他望向遠方,「這一路,辛苦嗎?」
「不辛苦,」我也看向那片云海,「有您的教導(dǎo),我走得很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