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jìn)山那年，只有十五歲。

族長問我，想不想成為少主的侍女。

“少主是誰？”我看著他，有些疑惑。

族長笑得很和藹，他說：“少主，自然是未來的山主。”

“未來的山主？”我睜大眼睛，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就做吧?！?/p>

于是我住進(jìn)了青竹苑，成了少主的侍女。

一

我是一個(gè)不被待見的侍女。

這也沒什么，反正山里的侍女都不被待見。

聽說，少主有怪癖。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單純地不喜歡與人親近，以及單純地不喜歡與人交流。

少主從不召見侍女，少主只愛看書。

但是少主長得好看。

我有些喜歡少主。

二

細(xì)細(xì)算來，我進(jìn)山都已有兩年整了。

十五歲到十七歲，這么多個(gè)日日夜夜，可我只見到過少主三次。

一次是入山考核，一次是山門大比，還有一次是后山，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他在溪邊與長老談事情。

他只是露出了一個(gè)清冷的側(cè)臉，我卻覺得，好看得緊。

少主性格淡漠，除了不喜與人親近，其他地方都無可指摘。

要是他喜歡我就好了。

可他大概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更不會記起我。

有些苦惱呢。

該怎么樣叫少主知道我呢？

我摸了摸肚子，該吃晚飯了。

吃飽喝足，再三思量，我覺得我要主動一些。

雖說青竹苑的侍女也不多，數(shù)來數(shù)去也就五個(gè)，還都沒有被少主召見過。

可萬一少主喜歡上了別的...

三

隔壁院子的冬雪，是個(gè)美人。

她說話聲音軟軟的，笑起來有兩個(gè)淺淺的梨渦。

聽說，她曾經(jīng)在少主讀書的房間外掃雪，少主偶然瞥見了她一眼。

就這么一眼，冬雪就成了所有侍女羨慕的對象。

雖然少主沒有召見她，也沒有給她任何賞賜。

但是那一瞥，就夠了。

夠冬雪在其他侍女面前，抬高她的下巴。

夠其他侍女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我不嫉妒冬雪。

我只是想，要怎么樣才能讓少主多看我一眼呢？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的臉長得很普通。

眼睛不大，鼻子不高，嘴巴也不小。

放在人群里，是那種一眼就會被淹沒的類型。

我也沒有冬雪那樣的梨渦。

我的笑容，大概也引不起少主的注意。

我有些泄氣。

也許，我這輩子都無法讓少主記住我的名字。

可是，我真的很想靠近他。

哪怕只是站在離他近一點(diǎn)的地方，偷偷地看他一眼。

四

日子一天天過去。

我還是一個(gè)不被待見的侍女。

每天做著同樣的事情，洗衣，掃地，澆花。

青竹苑的竹子長得很好，綠油油的，風(fēng)一吹，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我很喜歡竹子。

它們安靜地生長，不爭不搶。

就像我一樣。

有一次，我在給竹子澆水的時(shí)候，看見少主從竹林深處走了出來。

他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衫，手里拿著一本書。

他走得很慢，仿佛每一步都帶著一絲清風(fēng)。

我趕緊低下頭，裝作認(rèn)真澆水的樣子。

我的心跳得很快，像一只小兔子在胸腔里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