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代都市,古老的傳說并未全消散,只是換了種方式存在。那些曾被供奉的神明,如今也面臨著業(yè)績考核。因為人間“愿力”稀薄,信仰衰退,負(fù)責(zé)守護一方的土地公公,老吳,被判定失職,責(zé)令下凡體驗人間疾苦,重拾“神性”。
而我,徐青,一個被生活壓垮、失去所有斗志的插畫師,窩在出租屋里,對外面的世界漠不關(guān)心。我不知道,我的命運即將與一位落魄的土地公產(chǎn)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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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晚上,天空沒有月亮,只有城市的霓虹在閃爍。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拎著剛買的廉價啤酒和泡面,走到小區(qū)門口。一個穿著老舊中山裝、頭發(fā)花白的老頭,正蹲在花壇邊,神情茫然地望著地面。
我停下腳步。老人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大爺,您迷路了嗎?”我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皺了皺眉,似乎對我的稱呼不太滿意。
“我是土地公。”他開口,聲音帶著一種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緩慢,“負(fù)責(zé)這片地界的?!?/p>
我愣住了。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個可能性:精神異常?惡作劇?還是某個劇組在拍戲?
“您……您說您是土地公?”我小心翼翼地重復(fù)了一遍。
“正是?!崩先苏酒鹕恚牧伺南ドw上的泥土,“只是犯了些錯,被貶下來了?!?/p>
我掏出手機,屏幕的光亮映出我臉上復(fù)雜的表情。這荒誕的場景,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
“大爺,要不我送您去派出所吧?他們能幫您找到家人。”我說。
“家人?”老人嘆了口氣,“我的家人都在天上,你送我去哪兒找?”
他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我,“倒是你,我看你身上死氣沉沉的,像是被什么壓著?!?/p>
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這種話,我只在一些算命先生那里聽過。
“大爺,我真的要回家了?!蔽也幌朐偌m纏下去。
“別走?!崩先送蝗蛔プ∥业母觳玻?令人驚訝 大,“我沒地方去,你能不能收留我?”
我看著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面透著一絲無助。盡管覺得離譜,但我還是鬼使神差地,把他帶回了家。
我的出租屋很小,只有一室一廳。老人一進來,就四處打量。
“這地方……也太小了點?!彼f。
“您將就一下吧。”我把沙發(fā)收拾出來,“您睡這兒。”
老人沒有客氣,一屁身坐了下去。他環(huán)顧四周,目光停在我堆滿速寫本和廢棄草稿的角落。
“畫畫的?”他問。
“以前是?!蔽一卮穑Z氣里帶著不易察覺的苦澀。
那個晚上,我失眠了。沙發(fā)上睡著一個自稱土地公的老人,這怎么想都覺得不真實。我躺在床上,聽著客廳里老人均勻的呼吸聲,腦子里亂成一團。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時,老人已經(jīng)不見了。我以為他走了,心里甚至松了一口氣。結(jié)果剛打開房門,就看到他蹲在門口,手里拿著一把掃帚,正一絲不茍地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