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站在清風(fēng)觀后山的一處斷崖邊,望著遠方的天際線發(fā)呆。夜色如墨,星辰稀疏,空氣里還殘留著宴席上飄來的酒香和肉味。
靈月不知什么時候靠了過來,站在我身邊,雙手撐著石欄,眉頭緊鎖。
“你臉色不太好?!蔽铱戳怂谎?,語氣平靜。
她沒說話,只是低著頭,手指在石欄上輕輕敲打,像是在猶豫什么。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張紙條上的四個字:“小心狐族?!?/p>
宴會結(jié)束后,我就把這事告訴了她。她聽完之后,整個人就變了,像是被什么東西壓住了心口,連笑容都變得勉強。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我問。
她終于抬頭看我,眼神有些躲閃,“不是瞞你,是我自己……還沒想清楚怎么開口?!?/p>
我挑眉,“那就現(xiàn)在說吧?!?/p>
她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氣,聲音輕得像風(fēng)吹過樹葉,“我來之前,狐族出事了?!?/p>
我心頭一沉,但面上不動聲色,“什么事?”
“族內(nèi)最近出現(xiàn)了異象?!彼f這話時,語氣帶著一絲不安,“有幾只年幼的小狐無緣無故地昏迷不醒,醒來后……性情大變,眼中泛著黑光,像是被什么東西附了身。”
我皺起眉,“可查出原因?”
“查了,但沒人說得清?!膘`月?lián)u頭,“長老們束手無策,族中人心惶惶。更糟的是,東邊的白骨山最近動作頻頻,派出大量探子潛入我們領(lǐng)地,似乎在圖謀什么。”
“所以你是來找我?guī)兔Φ??!蔽业馈?/p>
她苦笑了一下,“我知道我不該瞞你,但我怕……怕你會覺得我是在利用你。”
我沉默片刻,看著她眼中的擔(dān)憂和愧疚,忽然笑了,“你要是真想利用我,早該動手了,何必等到今天?!?/p>
她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我轉(zhuǎn)身,朝山下走去,“走吧,去狐族看看?!?/p>
她跟上我的腳步,聲音輕快了些,“你不問我具體位置?”
“你帶路就行?!蔽艺f,“我信你?!?/p>
她點點頭,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眼角彎彎的,像極了小時候偷吃糖葫蘆被抓包的樣子。
我們一路穿行在密林之間,越往深處走,空氣中就越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氣。
“這味道……不太對?!蔽彝O履_步,皺眉看向四周。
靈月也察覺到了異常,神色凝重,“是血煞之氣,最近幾天越來越濃。”
我蹲下身子,撥開一片落葉,發(fā)現(xiàn)地面竟然隱隱透出暗紅色的紋路,像是某種陣法留下的痕跡。
“你們狐族最近有沒有外人進入?”我問。
“沒有?!膘`月?lián)u頭,“我們設(shè)下了結(jié)界,除非是修為極高之人,否則根本進不來?!?/p>
“那就是有人在里面動了手腳?!蔽艺酒鹕?,目光掃向遠處的山谷,“看來,這場危機,比你想的還要復(fù)雜?!?/p>
靈月臉色一變,“你是說……內(nèi)部出了問題?”
我沒有回答,而是繼續(xù)向前走。
當我們抵達狐族領(lǐng)地時,氣氛明顯壓抑了許多。
街道上行人稀少,偶爾能看到幾個巡邏的狐族戰(zhàn)士,個個神情緊張,手中握著兵刃,仿佛隨時準備迎敵。
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迎了上來,正是狐族的大長老。
“君玉大人,您來了?!彼Ь吹毓笆?,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族中情況愈發(fā)嚴重,已經(jīng)有七名族人陷入昏迷,而且……他們醒來后的狀態(tài)越來越不穩(wěn)定?!?/p>
我點頭示意,“帶我去看看。”
大長老引我們來到一間木屋前,推開門,里面躺著三名昏迷的狐族青年。
他們的呼吸平穩(wěn),但皮膚表面浮現(xiàn)出詭異的黑色紋路,像是有某種東西在體內(nèi)游走。
我走近,伸手搭上其中一人的手腕,頓時感受到一股陰冷的氣息從指尖傳來。
這不是普通的邪術(shù),而是……一種古老的禁制。
“這種氣息……”我低聲自語,“有點像無妄魔尊的手下用的那種侵蝕之法?!?/p>
靈月聞言,臉色驟變,“你是說,這是魔尊殘黨干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蔽沂栈厥?,目光沉靜,“但這手法又不像完全出自魔尊一脈,更像是……融合了其他勢力的手段?!?/p>
大長老聽得一頭霧水,“君玉大人,您的意思是?”
“有人在背后操控這一切?!蔽揖従彽?,“他們在狐族內(nèi)部種下了某種禁制,目的可能是為了控制你們,也可能是為了削弱狐族的實力,為外部勢力制造機會?!?/p>
靈月咬牙,“誰敢這么大膽!”
“要查清楚幕后之人,必須深入調(diào)查。”我環(huán)視一圈,“我需要查看狐族近一個月的所有進出記錄,還有那些昏迷者的活動軌跡?!?/p>
大長老立刻點頭,“我這就安排?!?/p>
接下來的兩天,我和靈月穿梭在狐族各處,走訪族人,查閱典籍,甚至親自進入禁地尋找線索。
終于,在一處廢棄的祭壇下,我們發(fā)現(xiàn)了端倪。
祭壇中央有一道裂痕,裂縫中滲出絲絲縷縷的黑氣,與昏迷者體內(nèi)的氣息如出一轍。
“這里曾經(jīng)被人動過手腳?!蔽叶紫律?,仔細觀察裂痕邊緣的符文,“這是一種古老的封印術(shù),原本是用來鎮(zhèn)壓某種邪惡存在的。但現(xiàn)在……它被逆轉(zhuǎn)了。”
靈月震驚地看著我,“你是說,有人故意破壞了封印?”
“沒錯?!蔽艺酒鹕?,眼神凌厲,“而且手法極其高明,說明施術(shù)者不僅精通禁術(shù),還了解狐族的祭祀體系?!?/p>
“也就是說……”靈月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個人很可能是狐族內(nèi)部的人?!?/p>
我點頭,“只有內(nèi)部人員,才能接觸到這些機密之地?!?/p>
我們回到議事廳,將調(diào)查結(jié)果告知大長老等人。
“現(xiàn)在的情況是,我們有兩個敵人?!蔽依潇o分析,“一個是藏在暗處的施術(shù)者,另一個則是虎視眈眈的白骨山。”
靈月握緊拳頭,“我們必須盡快行動?!?/p>
“我已經(jīng)有了計劃?!蔽彝虼巴鉂u暗的天色,“今晚,我們就來一場‘請君入甕’?!?/p>
夜幕降臨,狐族領(lǐng)地?zé)艋鹜鳌?/p>
我們在祭壇周圍布下陷阱,等待那個隱藏在暗處的叛徒現(xiàn)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子時,一道黑影悄然出現(xiàn)在祭壇邊緣。
那人穿著一身黑袍,臉上蒙著面巾,手中拿著一枚漆黑的令牌,正在試圖激活祭壇的殘余力量。
我眼神一冷,身形一閃,直接撲了上去。
“抓住你了?!蔽依淅涞?。
那人猛地回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卻在下一秒猛然捏碎手中的令牌!
轟——
一股狂暴的黑氣瞬間炸開,整個祭壇劇烈震動,地面龜裂,黑霧翻涌。
我一把拉住靈月的手腕,“退!”
話音未落,那團黑霧中竟浮現(xiàn)出一只巨大的虛影,形似九尾妖狐,但雙眼猩紅,獠牙森然,渾身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邪氣。
“這是……”靈月瞪大眼睛,“狐族先祖的怨靈?!”
“不對?!蔽叶⒅翘撚?,心中警鈴大作,“這是被強行召喚出來的傀儡!”
虛影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咆哮,直撲我們而來。
我拔出長劍,劍光如龍,斬向虛影。
劍鋒劈中虛影的瞬間,那怪物竟然發(fā)出一聲慘叫,身體劇烈扭曲。
“它怕光!”我大喊。
靈月立刻會意,抬手掐訣,九尾之力化作金光激射而出。
虛影在光芒中痛苦掙扎,最終發(fā)出一聲不甘的怒吼,化作黑煙消散。
黑霧散盡后,地上只剩下一塊破碎的令牌,上面刻著一行小字:
“白骨山·幽冥令”。
靈月?lián)炱鹆钆?,臉色鐵青,“果然,是他們干的?!?/p>
我蹲下身,手指輕撫令牌殘片,心中已有決斷,“這一戰(zhàn),才剛剛開始?!?/p>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一名狐族戰(zhàn)士慌張跑來,“不好了!東邊邊境……白骨山的人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