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如輕紗般籠罩,無邪正蹲在后院蓄水池旁刷牙。薄荷味的牙膏泡沫順著水流滑落青石板,卻在觸及水面的一瞬,蕩開了一抹詭異的青銅色漣漪。他怔住了,目光凝在那片異樣的波紋上,思緒還未來得及成形,胖子的大嗓門便如炸雷般撕破了清晨的靜謐:“天真同志!你該不會往池子里尿尿了吧?這水綠得跟小哥的帽子似的!”
"滾蛋!"無邪猛地吐掉漱口水,卻見水面倒影中的自己驟然扭曲,竟化作西王母浮雕的模樣。"我艸!"他驚呼一聲,踉蹌著后退,一不小心撞翻了搪瓷缸。那搪瓷缸“咣當”一聲滾進了雞窩,嚇得蘆花雞撲棱著翅膀飛上了房梁。
黑眼鏡從二樓的窗戶探出腦袋,墨鏡片上還粘著一塊未掉的雞蛋殼。他嘴角一揚,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小三爺今天起得挺早啊,難道昨天那量子重組沒把你的腦漿攪成一鍋粥?”他晃了晃手中的煎鍋,隨手翻動間,蛋黃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流暢而奇異的弧線,竟隱約透出某種分形般的美感。“嘖,”他瞇起眼,似笑非笑地打量著,“這蛋黃的形狀,可不就跟克萊因瓶一樣玄乎嘛。”
解雨辰的聲音自竹林間悠悠傳來,金絲眼鏡鏈不經(jīng)意地纏在了竹枝上。他略顯無奈地說道:“磁場異常指數(shù)已經(jīng)超標了三百倍,你們居然還有心思在這兒吃早飯?”他腳邊的地質(zhì)探測儀正冒著縷縷青煙,屏幕上原本顯示的福建地脈圖,此刻仿佛被某種神秘力量操控,那些蔓延的青銅根系正一點點將它改寫成一幅西周星圖,畫面詭異而又震撼。
張啟靈如同幽靈般悄然出現(xiàn)在無邪身后,手中黑金古刀輕輕挑起水面那層青銅色的油膜,聲音低沉而篤定:“不是水。”話音未落,刀尖上的液體驟然扭曲,如蛇般暴起,直逼眾人。王胖子眼疾手快,一鏟子狠狠拍下,將那詭異的液體打散。他啐了一聲,滿是嫌棄地嚷道:“胖爺我就說該裝個凈水器!這鬼地方連水都能成精!”
當眾人圍聚在池邊時,解雨辰的平板突然發(fā)出了刺耳的警報聲。衛(wèi)星傳回的熱成像清晰地顯示出,在雨村地下三千米深處,一個直徑達五百米的青銅球體正緩緩上浮。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神色凝重?!氨仍媱澨崆傲苏氖吣辍!彼吐曊f道,聲音里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不安。隨著領(lǐng)帶被隨意扯松,他鎖骨處那道復(fù)雜的拓撲神經(jīng)束接口顯露出來,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盎粝晒玫男菆D顯示……”他頓了頓,目光深邃如夜空般難以捉摸。
“停停停!”王胖子高高舉起鍋鏟,神色間滿是無奈與急切,“能先解決早餐問題不?你們這一通神聊,硬是把我鍋里的煎蛋聊成了薛定諤的貓,胖爺我可不想吃個飯還帶量子力學(xué)味兒!”
黑眼鏡猛然將煎鍋扣在探測儀上,只見那量子化的煎蛋在磁場的作用下,竟扭曲成了一個完美的莫比烏斯環(huán)?!白钚驴铍姶牌琳希掳苏??!彼R片上閃過青銅根系的三維投影,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補充道,“順便說一句,村口石碑今早長出了西周金文?!?/p>
無邪的掌心星圖驟然傳來一陣灼痛,他急忙扒開蓄水池邊緣厚厚的苔蘚。青石板的縫隙間,半塊刻有蛇眉銅魚的玉傭殘片正幽幽泛著冷光,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某種隱秘。當張啟靈用兩指小心翼翼地夾起那殘片的瞬間,整座院子竟如同被撼動了根基一般劇烈晃動起來,連雞窩里的蘆花雞都驚慌失措,發(fā)出變調(diào)的啼鳴,劃破了原本寂靜的空氣。
“這雞冠子怎么分叉了?”王胖子一把揪住撲騰個不停的雞翅膀,仔細端詳著那紅彤彤的冠頂,咧嘴笑道,“好家伙,簡直跟胖爺我的發(fā)型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的語氣里帶著幾分戲謔,眼神卻透著一股子莫名的親切感,仿佛眼前的雞與他之間竟有了某種奇妙的共鳴。
解雨辰將龍紋鋼絲緊緊纏住院角那棵蒼老的棗樹,語氣沉穩(wěn)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不是地震,是地下球體在釋放引力波?!痹捯粑绰洌橇荷系慕鸾z眼鏡片驟然崩裂,碎片折射出細碎的光芒。十維視界的開啟讓他的聲音微微發(fā)顫,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攫住了喉嚨,“無邪,你家的臘肉……”他的話語戛然而止,仿佛連空氣都凝固在這一瞬。
屋檐下那串看似普通的臘肉突然詭異地扭動起來,仿佛擁有了生命。油脂順著它的邊緣緩緩滑落,在地面濺開一簇簇暗沉的痕跡,竟隱約浮現(xiàn)出猩紅色的密文,散發(fā)著不祥的氣息。黑眼鏡冷眼注視,量子手臂猛然探出,鋒利的指尖直接刺穿臘肉,精準地從中拽出半截青銅鈴舌。他低頭審視著掌中的物件,語氣淡漠卻帶著一絲戲謔:“改良型聲波武器,原來西王母牌火腿腸還有這種用途?!?/p>
張啟靈身形一閃,驟然躍上了房梁。黑金古刀劃破沉悶的空氣,鋒刃狠狠劈開瓦片。就在陽光傾瀉而入的剎那,眾人不由屏住呼吸——屋頂夾層之中,竟堆滿了戰(zhàn)國帛書,每一卷都被捆扎著散發(fā)微光的青銅枝椏,仿佛歲月沉淀下的神秘符文。而在最中央的位置,一個玉匣靜靜佇立,表面映照出霍琳年輕時的照片。那照片似乎在量子漲落中微微扭曲,恍若時光深處投來的無聲低語,令人不寒而栗。
“我賭五毛,這準是三叔偷偷藏的?!蓖跖肿邮种械溺P柄輕輕點了點玉匣,語氣里帶著幾分篤定與戲謔,“上回在他床底下翻出來的東西,可不就這一套德行?”
“別動!”解雨辰的袖劍猛然揮出,將鏟柄擊飛,“匣子表面的銅綠是活的?!痹捯粑绰?,那些斑駁的銹跡仿佛聽懂了警告,竟沿著青銅枝椏緩緩蠕動,如同有生命般蔓延開來,逐漸拼湊出一張熟悉的照片——正是1956年勘探隊的合影。每一道紋路都像是在訴說塵封已久的往事,令人不寒而栗。
無邪的星圖紋身驟然與玉匣產(chǎn)生了共鳴,就在匣蓋猛然彈開的那一剎那,黑眼鏡的墨鏡片竟悉數(shù)霧化。他忍不住咒罵出聲:“他娘的,這竟是磁暴面具的原始設(shè)計圖!”而當目光落在圖紙上時,那西王母的面容赫然與無邪某位先祖的臉一模一樣。
張啟靈忽然伸手按住無邪的肩膀,聲音低沉而急促:“有人來了?!彼种械朵h微揚,寒光一閃,直指院外。晨霧繚繞間,二十道身影逐漸顯現(xiàn),他們身著整齊的中山裝,步伐一致,如同從時光深處走出的幽靈。那是與1956年勘探隊如出一轍的存在——量子幽靈,正朝著雨村祠堂緩緩逼近,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