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后背冷汗早已濕透。連呼吸聲都仿佛成了逃亡的障礙。

屋頂砂石硌得我膝蓋生疼，但我不能停下。三棟老式居民樓構(gòu)成的三角區(qū)域成了我的困獸之籠。樓與樓之間的距離約有五六米寬，對面建筑的窗戶全部裝了鐵柵欄，任何可供逃跑的縫隙都被堵死了。

"那邊有動靜！"警笛聲幾乎同時從三個方向呼嘯而來。

我貼著屋頂?shù)陌涤熬徛矂?。前方屋頂邊緣的排水管看起來勉強能承受一個成年人的重量。這是唯一的出路。

剛抓住排水管,刺目的手電光便從樓下掃來。

"目標(biāo)在樓頂！重復(fù)，目標(biāo)在C棟樓頂！"

我絕望地看著排水管因我的體重而彎曲變形。這根管道比我想象得要老舊許多。

"不要輕舉妄動!我們已經(jīng)包圍了整棟樓!"樓下警察的喊話通過擴音器清晰傳來,"立刻投降!"

我沒有選擇。

咬緊牙關(guān)，我沿著管道向下滑行。生銹的金屬邊緣割破了手掌，但這點疼痛與身后的追捕相比不值一提。

三樓。二樓。

就在我以為自己能夠成功逃離時，排水管發(fā)出了不堪重負(fù)的嘎吱聲，然后——

斷裂了。

我從距離地面約四米的高度墜落，右肩重重撞在一處凸出的窗臺上。劇痛如電流般傳遍全身，我的意識在瞬間模糊。

"他在那兒!"

我掙扎著爬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跌在了一個狹小的庭院里。這棟建筑并不在警方的包圍網(wǎng)中，應(yīng)該是居民區(qū)與商業(yè)區(qū)的交界處。

身后是一扇半開著的窗戶。沒有選擇，我硬著頭皮翻了進去。

屋內(nèi)黑暗而溫暖，彌漫著茶葉和某種香料的氣息。我躡手躡腳地移動著，但黑暗中一個不起眼的矮凳絆住了我的腳。

"咚——"

凳子倒地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燈光突然亮起。

一個約莫六十歲的老人站在門口，手里舉著一根木棍，神色警惕。他穿著灰色的居家服,頭發(fā)稀疏,眼睛卻格外明亮有神。

"你是誰？"老人竟無懼意,聲音低沉而穩(wěn)定。

"對不起,我不是壞人。"我捂著受傷的肩膀,眼睛快速掃視房間尋找可能的出路,"警察在追我,但這是個誤會。我很快就走。"

老人的目光落在我流血的手掌和肩膀上。

"誤會?現(xiàn)在的小偷都這么說。"老人冷笑一聲,但手中的木棍卻微微放低了一些。

屋外,警笛聲越來越近。

我不能等了。不管前面是什么,我必須繼續(xù)逃。轉(zhuǎn)身想沖向另一扇門時,卻被老人的話釘在了原地。

"陳默,你連我都不認(rèn)識了嗎?"

我如遭雷擊,猛地回頭。

這一次,我真正看清了老人的臉。蒼老的皮膚下,那輪廓,那眼神...

"周教授?"我難以置信地低語。

"二十年不見,你小子變化真大。"老人放下木棍,語氣復(fù)雜,"看來你惹上了不小的麻煩。"

警笛聲在樓下停住,急促的腳步聲和對講機的電流聲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