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艙門打開的瞬間,刺骨的寒風裹挾著雪粒灌進來,打在臉上像刀割一樣疼。莊焱瞇起眼睛,看到下方是一片茫茫雪原,遠處的山脈如同巨獸的脊背起伏。
"最后檢查裝備!"林棲隱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幾乎被引擎轟鳴淹沒。
孤狼B組迅速檢查降落傘和隨身裝備。這是他們第一次高原訓練,目的地是海拔5000米的雪域邊境地帶,氣溫零下三十度。
"記住,"林棲隱豎起三根手指,"第一,落地后立即尋找掩護;第二,保持體溫比戰(zhàn)斗更重要;第三,任何人有高原反應(yīng)立即報告。"
綠燈亮起,隊員們依次躍出艙門。莊焱在自由落體中調(diào)整姿勢,看到下方幾個黑點——先跳的隊友正在展開降落傘。他拉動開傘繩,肩膀猛地一沉,然后緩緩飄向雪地。
落地后,莊焱迅速收起傘包,用白色偽裝布蓋好。耳機里傳來斷續(xù)的匯報聲——耿繼輝安全,鄧振華安全,老炮、強子、史大凡都安全。只有林棲隱沒有回應(yīng)。
"教官?教官?"莊焱壓低聲音呼叫,心跳加速。
"噓..."突然,他耳邊傳來一個幾乎貼著他耳朵的輕噓聲。莊焱猛地轉(zhuǎn)頭,看到雪地中慢慢"浮出"一個白色人影——林棲隱不知何時已經(jīng)潛到他身邊。
"在高原,聲音傳播比平原遠,"她拍掉身上的雪,"呼叫要用最低音量。"
隊員們集合在一處背風坡。林棲隱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小型氣象儀測量風速和溫度。
"今晚有暴風雪,"她查看數(shù)據(jù)后說,"我們需要在兩小時內(nèi)構(gòu)筑好隱蔽所。"
她示范了如何在雪地挖筑"雪屋"——不是愛斯基摩人的圓頂冰屋,而是依地形而建的半地下掩體。
"雪是最好的絕緣體,"她一邊挖一邊解釋,"但要注意通風口位置,否則會一氧化碳中毒。"
莊焱學著挖雪,很快就氣喘吁吁。高原缺氧讓每個動作都比平時費力三倍。鄧振華臉色發(fā)青,突然彎腰嘔吐起來。
"別硬撐,"林棲隱遞給他一管氧氣,"小口吸,調(diào)整呼吸節(jié)奏。"
夜幕降臨前,他們建好了三個相連的雪洞。暴風雪如期而至,洞外狂風呼嘯,洞內(nèi)溫度勉強維持在零下十度左右。隊員們擠在一起取暖,輪流吸氧。
"教官,"史大凡牙齒打著顫,"您以前來過這種地方執(zhí)行任務(wù)嗎?"
林棲隱正在檢查設(shè)備,聞言停頓了一下:"十年前,中俄邊境。"
她罕見地繼續(xù)道:"那次是追蹤一個跨國武器走私團伙。我和兩名隊友在雪地里潛伏了四天。"
"成功了嗎?"鄧振華好奇地問。
林棲隱的眼神變得遙遠:"情報拿到了,但只有我回來了。"
洞內(nèi)一片寂靜,只有風聲呼嘯。莊焱注意到她又不自覺地摩挲著左腕的傷疤。
"睡吧,"林棲隱打破沉默,"明天要攀登前面那個山脊,觀察邊境線情況。"
深夜,莊焱被一陣細微的動靜驚醒。借著微弱的夜光,他看到林棲隱坐在洞口,左手腕露在外面,那道傷疤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她正用雪輕輕擦拭傷疤,表情平靜得近乎冷酷。
莊焱假裝翻身,沒有打擾這個顯然非常私人的時刻。但他心里明白,那道傷疤背后,一定藏著"冷庫幽靈"最痛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