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的門緩緩打開,魏無羨大邁步踏入,眼前景象轉(zhuǎn)變?yōu)榫G意蔥蔥,花顏萬千。
他被眼前美景迷了眼,遠處似乎有一抹白色身影在花團錦簇中。
魏無羨回神,惡從膽邊生,刻意地清清嗓子,整理衣袖。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敢不敢卸妝 ?”
幾乎在他怪腔怪調(diào)的尾音落下的瞬間,勁風(fēng)裹挾著一股濃烈花香將他掀出花圃,他砸在門外暈了過去。
絳河對這種毫無尊重之心的人向來不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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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魏無羨悠悠轉(zhuǎn)醒,花圃外又聚集了一些人,他跳了起來,揉了揉被砸得生疼的腦袋,非但沒有退縮,眼中反倒閃爍著更為熾熱的光芒。
“就這么被打發(fā)了,可不行!”
于是,他拍拍身上的塵土,再次大步邁進花圃,他身姿玉立,圍觀者還以為他能蹦出什么名句。
這一回,他又念起,“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你說個球 ?!?/p>
果不其然,蒔花女再度被激怒,又是一場狂風(fēng)暴雨般的“花襲”。
絳河在亭子中翻看她的筆友送來的書卷圖冊,對魏無羨這般行徑頗感無語厭惡。
可沒想到他跟打不死的小強一般,反復(fù)了二十多次。每一次被扔出去,魏無羨稍作休息,就又斗志昂揚地折返。
絳河幾乎怒火中燒,這人難道以為自己吟的詩很好嗎?
周圍人都對魏無羨的行為感到十分不解。
“這人是傻了吧,被打飛了這么多次還來。”
“估計就是被打傻的。”
園中的花這次如有意識般脫離枝頭砸向他,在意識消散前的那一瞬間,魏無羨透過紛飛的花瓣,看清了蒔花女的面容。
絳河一襲白裙,頭戴玉簪,臉上紅暈朵朵,珍珠面飾泛著粉紅的光澤,一雙桃花眼此刻因怒火眼尾染紅,盈著水光的眸子瞪著厚顏無恥的少年郎。
魏無羨陷入昏迷前,感受到心臟如夏夜里不絕于耳的蟬鳴和蛙叫,震得他渾身發(fā)麻,滿身的花香都朝心臟之處匯集,花瓣雨無聲落下。
好像晴朗的風(fēng)推開了所有的云。
他不管不顧地想,不管是見色起意還是一見鐘情,他都想要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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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河徹底記住了這個亂吟詩的少年,白生了副好顏色。
她在寫給筆友的信中重點著墨這件事。
“長的那般好看,沒想到腦子是個不好使的?!?/p>
她剛寄出這封信,魏無羨又來了。
她那一下正常人應(yīng)該暈一天才對,這才一個晚上。
“仙女姐姐!求求你讓我進去吧!”
“我以后絕對不搗亂了!”
……
魏無羨在外面嗓子都要喊劈叉了,又吟了一堆好詩,可也沒能再見一面絳河。
絳河正在氣頭上,煩都煩死他了,實在受不了他一直在花圃外嘰嘰喳喳,一陣鋪天蓋地的狂花下雨再把他弄暈過去了。
天邊黑云沉沉,雷聲轟轟。銀白色閃電劃破陰沉的天空,雨水抓住缺口如瀑而下。
絳河在屋里煮起熱茶,隨意地窗邊坐下,聽著雨聲。
筆友的回信很快,他說過幾天要過來。
那個少年不會還在外面吧?
外面有人說他被自己打傻了,現(xiàn)在又淋了雨應(yīng)該會有事吧……
絳河摸著良心,撐起傘踏過花圃石徑小路,看到了在門口躺在雨水里的少年,蒼白的美麗讓人難以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