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兒子跟她講從此以后只需要妻子時 ,她盯著兒子的眼睛嚴(yán)肅道:“晟睿,你確定嗎?你真的能確保自己真的能與妻子一生一世一雙人嗎?你要是做不到的話 不要輕易跟你未來的妻子允諾!我可以當(dāng)做沒有聽到?!?/p>
“額娘 ,我確定,我一定不會辜負(fù)我的妻子的!”
瓜爾佳夫人摸了摸兒子的臉道:“額娘相信你,你一定不要讓額娘失望!”
瓜爾佳夫人想起了過去,她希望她的兒媳真的能夠與兒子過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日子。這是她對這對新人最誠摯的祝福了。不要像她一樣。
寅時初刻,紫禁城東華門緩緩洞開,十六名鑾儀衛(wèi)力士抬著鎏金朱漆禮箱迤邐而出。箱內(nèi)赤金如意一對,嵌東珠十二顆,映著晨曦灼灼生輝——此乃康熙帝親賜直義公晟睿的聘禮,依《大清會典》定例:“宗室以外,唯世襲罔替公爵可受御賜婚儀”。
禮部侍郎高聲宣冊:“賜珊瑚朝珠一盤、江寧織造緙絲蟒緞百匹、遼東紫貂皮二十張——”話音未落,公府長史已率仆役跪接。女家正廳內(nèi),聘禮與陪嫁的田契、奴仆冊并列陳設(shè)。
午時三刻,鼓樂大作。晟睿著石青四團(tuán)龍補(bǔ)服(特許逾制),腰佩御賜嵌藍(lán)寶石朝帶,率三百儀仗自鐵獅子胡同浩蕩而出。最前列九頭通體雪白的海東青立于金架上,象征瓜爾佳氏先祖的赫赫戰(zhàn)功;后隨持龍旗的護(hù)軍皆選自鑲黃旗巴牙喇營,鐵甲鏗鏘如雷。
至女家府邸,新郎挽弓搭三支紅翎無鏃箭,連射轎頂、左轅、右轅。
轎簾被風(fēng)掀起一角,新娘腕上的赤金纏絲鐲與袖口緙絲金鳳紋在日光下熠熠生輝。晟睿凝視那抹晃動的金影,心里滿是激動,他終于娶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家,他這輩子絕不會負(fù)她!
云舒是他一眼就認(rèn)定的人,在遇見她之前,他認(rèn)為天下女子都是一個樣,沒有什么不同 。他甚至根本沒有想過成婚,但是在遇到她之后,他滿心滿眼都是云舒 ,他甚至連他們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從此,他與云舒兩人,一年四季,一日三餐皆是在一起。
一想到這,晟睿就樂開花了。
轎簾被風(fēng)卷得更高了些,露出新娘半截纖細(xì)的手指,指尖微微蜷著,像是有些緊張。晟睿心跳如鼓,他盯著那抹若隱若現(xiàn)的紅色嫁衣袖口,忽然想起初見云舒時的場景—— 那日春雪初融,他去廣濟(jì)寺上香,恰逢她在梅樹下拾花。風(fēng)過時,枝頭積雪簌簌落下,她仰頭去接,發(fā)間一支白玉簪映著雪光,清凌凌的,像是畫里走出來的人。他站在廊下看得呆了,連手里的香灰燙了手指都未察覺。
"姑爺,該請新娘子下轎了!" 喜嬤嬤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
晟睿深吸一口氣,伸手穩(wěn)穩(wěn)地扶住轎門。按規(guī)矩,新娘該由全福夫人攙出,可他卻顧不得這些,只想親手接她。
"云舒。"他低聲喚她名字,嗓音里是掩不住的歡喜。
轎內(nèi)傳來極輕的一聲應(yīng)答,像是羽毛拂過心頭。下一刻,一只戴著赤金纏絲鐲的手輕輕搭上他的掌心,指尖微涼,卻讓他整顆心都滾燙起來。
這就到他的娘子?。?!他現(xiàn)在恨不得讓全天下都知道他娶到了自己的心儀之人!
喜嬤嬤趕忙遞上紅綢,晟睿卻直接握住了云舒的手。周圍觀禮的命婦們發(fā)出小小的驚呼——這于禮不合,可誰又敢置喙皇上親封的一等公?
云舒的手在他掌心輕輕掙了掙,晟睿卻握得更緊,借著寬大袖袍的遮掩,拇指在她手背上悄悄摩挲了一下。蓋頭下的新娘耳尖頓時紅了,連步伐都亂了一拍。
"小心臺階。" 他低聲提醒,聲音里帶著笑意。
正堂內(nèi),香案上龍鳳喜燭高燃。晟??粗剖嬗掳莸纳碛?,忽然覺得眼眶發(fā)熱。
洞房內(nèi),鎏金合巹杯在燭光下熠熠生輝。晟??粗剖鎴?zhí)杯的纖指,忽然道:"換大杯來。"
嬤嬤們面面相覷,還是趕緊呈上鎏金海碗。晟睿將兩杯酒都倒入碗中,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先飲一口,再遞給云舒。
"滿人的規(guī)矩,夫妻同飲一碗酒,往后甘苦共嘗。" 他看著她從蓋頭下小心地啜飲,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
酒過三巡,喜嬤嬤捧著子孫餑餑上前。云舒剛咬一口就皺起眉頭——是生的。滿屋子命婦頓時笑起來,七嘴八舌地說著"生得好"。
晟睿卻直接拿過那半只餃子塞進(jìn)自己嘴里,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坦然道:"我的福晉金尊玉貴,吃不得生食。"
蓋頭下的云舒"撲哧"笑出聲來,紅綢下的手指悄悄勾住了他的衣角。
待最后一位賀喜的命婦退出洞房,雕花木門"吱呀"一聲合攏,屋內(nèi)霎時靜得能聽見紅燭芯子爆開的輕響。晟睿站在床前三步之遙,忽然覺得喉頭發(fā)緊。他征戰(zhàn)沙場時不曾手抖,面圣奏對時不曾結(jié)巴,此刻卻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燭影搖紅間,新娘端坐床沿的身影被鍍上一層柔光。晟睿深吸一口氣,指尖觸到那方繡著百子千孫的喜帕?xí)r,竟微微發(fā)顫。他沒想到自己真的娶到了心心念念的神女,他慶幸自己那天去了廣濟(jì)寺,不然,太就錯過了自己的娘子。
"云舒..."他輕喚著,緩緩掀起喜帕。東珠流蘇叮咚相擊,露出一張薄施脂粉的芙蓉面。燭光在她眉心花鈿上跳躍,將那雙含著水光的杏眼映得愈發(fā)清澈。晟睿一時看得癡了,指尖懸在半空,竟不敢觸碰,生怕眼前人是鏡花水月。
"爺..."云舒被他灼熱的目光看得耳尖發(fā)燙,羽睫輕顫著垂下,卻在低頭的瞬間被他托住下巴。溫?zé)岬闹父箵徇^她眉間鳳紋,晟睿的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我終于娶到你了。"
窗外忽有夜風(fēng)掠過,卷著九頭海東青的清唳穿堂而過。晟睿就著這個姿勢單膝點(diǎn)地,仰望著他的新娘:"從今往后,春賞花,夏聽雨,秋狩冬藏,一日三餐..."話音未落,云舒忽然傾身向前,帶著桂花頭油的清香,將一枚輕吻落在他的唇上。
晟睿喉結(jié)滾動,突然打橫抱起她走向床榻??椊饚め4孤涞乃查g,九頭海東青恰在窗外盤旋而上,爪上紅綢展開的"同心"二字被月光照得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