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揚(yáng)州有座瘦西湖,比杭州西湖還要秀美幾分。"云舒試圖想象那未曾謀面的景色。
晟睿眼中閃過笑意:"不止如此,揚(yáng)州還有天下聞名的瓊花,有二十四橋明月夜,更有數(shù)不盡的美食。等安頓下來,我定帶你一一領(lǐng)略。"
旅途漫長,但有了彼此的陪伴,時間仿佛過得飛快。晟睿時而為云舒講述揚(yáng)州的風(fēng)土人情,時而取出隨身攜帶的詩集與她共賞。云舒則從行囊中取出喜愛的糕點,兩人分食說笑,竟不覺路途辛苦。
五日后,馬車終于駛?cè)霌P(yáng)州城。云舒按捺不住好奇,悄悄掀起車簾一角。只見街道兩旁商鋪林立,行人衣著與京城略有不同,女子們的發(fā)髻上簪著新鮮的花朵,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花香與食物的香氣。
"到了。"晟睿輕聲提醒。
馬車停在一座氣派的府邸前,朱紅色的大門上方懸掛著"總督府"的匾額。府中仆役早已列隊相迎,見馬車停下,齊刷刷行禮:"恭迎大人、夫人!"
云舒隨晟睿步入府中,發(fā)現(xiàn)這里雖不及京城的直義公府宏偉,卻處處透著江南特有的精致?;乩惹?,假山玲瓏,一池碧水中游弋著幾尾錦鯉。
"夫人可還滿意?"晟睿站在她身側(cè),眼中含著期待。
云舒環(huán)顧四周,點頭微笑:"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接下來的日子,云舒忙著將帶來的物件一一歸置。她特意將最珍愛的幾幅書畫掛在書房,又將晟睿送她的玉鐲小心收在梳妝臺的錦盒中。晟睿則每日早出晚歸,熟悉揚(yáng)州政務(wù),但無論多忙,黃昏時分必定回府陪云舒用晚膳。
這日傍晚,云舒正在庭院中修剪新買來的盆栽,忽聽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夫人。"晟睿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神秘,"明日可有安排?"
云舒轉(zhuǎn)身,見他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不由好奇:"夫君有何打算?"
"明日休沐,我準(zhǔn)備帶夫人游瘦西湖。"晟睿從袖中取出一張精致的請柬,"已經(jīng)安排好了畫舫,就我們二人。"
云舒接過請柬,只見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寫著"恭請直義公與夫人明日巳時于瘦西湖碼頭登船",落款是當(dāng)?shù)刈钣忻木茦?醉仙樓"。
"這..."云舒又驚又喜,"夫君何時準(zhǔn)備的?"
晟睿笑而不答,只是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尖:"夫人只需準(zhǔn)備好賞景的心情便是。"
次日清晨,云舒特意換上了一襲淡青色的羅裙,發(fā)間只簪了一支白玉蘭花簪,清麗脫俗。晟睿則穿著月白色的長衫,腰間系著云舒親手繡的荷包,俊朗非凡。
馬車將他們送至瘦西湖畔。初夏的湖面波光粼粼,遠(yuǎn)處青山如黛,近處垂柳依依。一艘裝飾精美的畫舫停靠在碼頭,船頭站著兩位恭敬的船夫。
"大人,夫人,請。"船夫躬身相迎。
畫舫內(nèi)部陳設(shè)雅致,中間一張矮幾上已擺好了時令水果和茶點。晟睿扶著云舒在窗邊的軟墊上坐下,船便緩緩離岸,向湖心駛?cè)ァ?/p>
"真美..."云舒望著窗外如畫的景色,不禁感嘆。
晟睿為她斟了一杯清茶:"這是揚(yáng)州特產(chǎn)的'綠楊春',嘗嘗看。"
茶香清冽,帶著淡淡的花香。云舒小啜一口,眉眼舒展:"好茶。"
畫舫悠悠前行,穿過五亭橋,繞過小金山,每一處景致都讓云舒驚嘆不已。晟睿則在一旁耐心講解,仿佛早已將揚(yáng)州的一草一木記在心中。
"夫君對揚(yáng)州竟如此熟悉?"云舒好奇地問。
晟睿微笑:"臨行前特意查閱了不少關(guān)于揚(yáng)州的典籍,又向曾在此任職的同僚請教過。我想著,若連自己都不了解這個地方,如何能讓夫人安心?"
這番話說得云舒心頭一暖。她早知晟睿為人細(xì)心,卻沒想到他竟為自己考慮得如此周全。
正午時分,船夫?qū)嬼惩?吭谝惶幤ъo的湖灣。醉仙樓的伙計劃著小船送來精心準(zhǔn)備的午膳——清蒸鰣魚、蟹粉獅子頭、文思豆腐...都是揚(yáng)州名菜。
"聽說揚(yáng)州的廚子刀工了得,能將豆腐切成發(fā)絲般細(xì)。"云舒夾起一筷子細(xì)如發(fā)絲的豆腐絲,贊嘆不已。
晟睿為她布菜:"夫人喜歡的話,回府后我便尋個揚(yáng)州廚子來。"
用過午膳,畫舫繼續(xù)前行。午后陽光溫暖,湖面泛起粼粼金光。云舒有些倦意,不知不覺靠在晟睿肩頭。晟睿輕輕調(diào)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隨手取過一件薄毯蓋在她身上。
云舒迷迷糊糊間,聽見晟睿低聲吩咐船夫放慢速度。她嘴角微微上揚(yáng),在他肩頭蹭了蹭,沉沉睡去。
待她醒來,已是夕陽西下時分。湖面被晚霞染成金紅色,遠(yuǎn)處傳來悠揚(yáng)的漁歌。
"我睡了這么久?"云舒有些不好意思地坐直身子。
晟?;顒恿讼掠行┙┯驳募绨?,笑道:"夫人舟車勞頓,多休息是應(yīng)該的。"
云舒注意到他肩膀處的衣料有些皺褶,顯然是被自己壓的,心中既感動又愧疚。她伸手輕輕為他揉捏肩膀:"夫君也該叫醒我的。"
"看夫人睡得香甜,怎忍心打擾?"晟睿握住她的手,"況且,能這樣靜靜看著夫人安睡,也是種享受。"
夕陽的余暉灑在兩人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最終融為一體。
回府的路上,云舒興致勃勃地計劃著下次出游:"聽說揚(yáng)州有個大明寺,寺中古塔可以俯瞰全城。還有東關(guān)街,那里有許多老字號商鋪..."
晟睿寵溺地看著她:"慢慢來,我們有的是時間。揚(yáng)州的美,我會陪夫人一點一點發(fā)現(xiàn)。"
幾日后,晟睿兌現(xiàn)了諾言,帶云舒去了東關(guān)街。這次他們沒有驚動任何人,只帶了兩個貼身侍衛(wèi)遠(yuǎn)遠(yuǎn)跟著,像普通夫妻一樣漫步在繁華的街市上。
東關(guān)街上人聲鼎沸,各色商鋪鱗次櫛比。云舒被一家賣胭脂水粉的鋪子吸引,駐足細(xì)看。店主是位和藹的老婦人,見云舒氣質(zhì)不凡,熱情地推薦起店中的新品。
"夫人好眼力,這是用揚(yáng)州特有的瓊花制成的胭脂,顏色最是嬌嫩。"老婦人取出一盒淡粉色的胭脂。
云舒試了試,果然顏色自然,還帶著淡淡的花香。她轉(zhuǎn)頭看向晟睿,眼中帶著詢問。
晟睿會意,掏出銀兩:"包起來吧。"
離開胭脂鋪,兩人又逛了幾家綢緞莊和書店。在一家名為"富春茶社"的老字號前,晟睿停下腳步:"這里的包子堪稱揚(yáng)州一絕,夫人可要嘗嘗?"
茶社內(nèi)人聲鼎沸,跑堂的伙計穿梭其間。晟睿要了個雅間,點了三丁包、翡翠燒賣和千層油糕等特色點心。
"比京城的如何?"晟??粗剖嫘】谄穱L,好奇地問。
云舒細(xì)細(xì)品味:"皮薄餡多,汁水豐盈,確實名不虛傳。"說著夾起一個送到晟睿嘴邊,"夫君也嘗嘗。"
晟睿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湯汁險些溢出,云舒連忙用手帕替他擦拭。兩人相視一笑,眼中滿是甜蜜。
回府的馬車上,云舒翻看著今日的收獲——幾盒胭脂、一把繡有揚(yáng)州景致的團(tuán)扇、幾本當(dāng)?shù)匚娜说脑娂?,還有給晟睿買的一枚青玉扳指。
"夫君整日忙于公務(wù),也該有些消遣。"云舒將扳指戴在晟睿拇指上,大小正合適。
晟睿轉(zhuǎn)動著扳指,笑道:"有夫人相伴,便是最好的消遣。"
馬車穿過揚(yáng)州城的街巷,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投在車廂壁上,緊緊相依。在這遠(yuǎn)離京城的江南水鄉(xiāng),他們的愛情如同揚(yáng)州的瓊花,綻放得愈發(fā)燦爛。
天剛蒙蒙亮,晟睿便輕手輕腳地起身,生怕驚擾了身旁熟睡的云舒。他站在床榻邊,借著窗欞透進(jìn)的微光,看著妻子恬靜的睡顏。云舒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淺淺的陰影,唇角微微上揚(yáng),似乎正做著美夢。
晟睿俯身在她額間落下一個輕吻,這才披上外袍走出房門。
"大人今日起得真早。"廚房的劉嬤嬤見到晟睿,驚訝地放下手中的活計。
"嬤嬤,我想親自為夫人準(zhǔn)備早膳。"晟睿卷起袖子,"可否教我熬制揚(yáng)州特色的藕粉圓子?"
劉嬤嬤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大人對夫人真是體貼。來,老身教您。"
一個時辰后,云舒被一陣甜香喚醒。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枕邊空無一人,而那股誘人的香氣正從門外飄進(jìn)來。
"夫君?"云舒輕聲喚道。
房門被輕輕推開,晟睿端著一個紅木托盤走進(jìn)來,上面擺著一碗晶瑩剔透的藕粉圓子,幾樣精致小菜,還有一碟剛出爐的桂花糕。
"醒了?"晟睿將托盤放在床邊小幾上,"嘗嘗為夫的手藝。"
云舒驚訝地坐起身:"這是...夫君親手做的?"
晟睿耳根微紅:"劉嬤嬤指點了一二。"他舀起一勺藕粉圓子送到云舒嘴邊,"趁熱吃。"
甜而不膩的藕粉在口中化開,云舒只覺得一股暖流從喉嚨一直蔓延到心底。她注意到晟睿指尖有一處微紅的燙傷痕跡,連忙握住他的手:"夫君燙著了?"
"小傷而已。"晟睿想要抽回手,卻被云舒緊緊握住。
云舒喚貼身侍女取來藥膏。她小心翼翼地為晟睿涂抹,輕聲道:"夫君政務(wù)繁忙,何必親自下廚?"
“為你,我心甘情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