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說人在將死的時候，大多會產(chǎn)生幻覺，可以見到一些常人不可見之物。

有的人會看到索命的惡靈，被鬼魂一嚇，一命嗚呼；還有的，會看到死去的親朋，甚至還能攀談幾句，然后一病不起，自知命不久矣。

而我，卻在準(zhǔn)備結(jié)束自己生命的時候，聽到了敲門聲。不是幻覺，是真實、清晰，帶著某種急促的敲擊聲。

1

自殺前的最后一天，是星期五的下午三點。房間里拉著厚重的窗簾，光線勉強從縫隙里擠進來，像垂死掙扎的生命線。我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握著一把水果刀，刀尖對著手腕內(nèi)側(cè)，那里有淺藍色的血管脈絡(luò)，清晰可見。

七個月了。七個月前，那場大火吞噬了我的一切。我的家，我的事業(yè)，還有……我的貓，那只叫“煤球”的黑貓。它是我唯一的陪伴，在那場火里，它沒能逃出來。我逃出來了，卻像被抽走了靈魂。

煤球死后，我辭掉了工作，賣掉了勉強能住的房子，搬到這個破舊的出租屋。每天醒來就是一片虛無，餓了就點外賣，困了就吃安眠藥。生活只剩下呼吸，和對煤球的思念。

水果刀冰涼的觸感抵在皮膚上，我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用力。就在這時，敲門聲響了。

咚、咚、咚。急促而有力。

我握刀的手一頓。誰會在這個時候敲我的門？我已經(jīng)很久沒和外界聯(lián)系了，親戚朋友大概都覺得我瘋了或者已經(jīng)死了。

敲門聲停了，我以為是錯覺，準(zhǔn)備繼續(xù)。

咚、咚、咚咚咚！這次更急了，還伴隨著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有人在家嗎？喂！有人嗎？”

我皺起眉頭。這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我沒理會，打算忽略它。

“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快開門！”男人的聲音變得有些焦躁。

我還是沒動。我不想見任何人，尤其是現(xiàn)在。

“砰砰砰！”敲門聲變成了砸門聲，帶著一股蠻力。

我心里生出一股煩躁。死都不讓人安生嗎？

我放下刀，起身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往外看，一張年輕的臉出現(xiàn)在視野里。我愣住了。

是他？

是我的新鄰居。他搬來大概有一個月了，住在我的隔壁。我們沒說過話，只是在樓道里碰見過幾次，他總是對我笑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我從來沒有回應(yīng)過。

他怎么會知道我在家？又為什么要砸我的門？

我沒有開門，只是透過貓眼看著他。他看起來很著急，額頭甚至滲出了細(xì)密的汗珠。

“喂！聽到?jīng)]有！快開門啊！”他喊著，又開始砸門。

我不想搭理他，轉(zhuǎn)身想回沙發(fā)。

“救命??！著火了！著火了！”他突然大喊起來。

著火了？我心頭一跳，像是被針刺了一下。著火……這個詞對我來說太敏感了。

我下意識地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的一角，看向外面。天空陰沉沉的，并沒有火光或者濃煙。

我回到貓眼前，繼續(xù)看他。他沒有再喊著火，只是用力地拍著門，臉上帶著焦急和一絲……古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