磷火冰棺周圍投下幽藍光影,裴硯寧的指尖懸在翡翠鐲上方。金絲護甲映冷焰,鐲子內(nèi)側(cè)的刻字冰壁折射下若隱若現(xiàn)——"永和十六年雪夜贈"。
蕭景珩的劍尖挑起白骨胸口的龍紋劍殘片,"太后賞賜命婦的賀禮都有落款。"
裴硯寧睫毛輕顫。母親臨終時說翡翠鐲已隨葬,如今卻戴在這具宮裝尸骨腕上。龍紋劍殘片的暗格彈開,半張羊皮紙擦著她耳墜飛過。
啞奴枯瘦的手從陰影里探出。景珩旋身將裴硯寧推向冰棺,絳紅里衣在磷火中劃出線。劍鞘格住啞奴咽喉時,三枚透骨釘從對方袖中射出。
后背上冰棺的瞬間,鳳印從裴硯寧腰間滑落。啞奴亂發(fā)下的蛇形刺青暴露在磷火中——浣衣局婢女的標記。蕭珩的血濺在冰棺刻痕上,融化的冰水扭曲成朱砂文字。
地面突然傾斜。六邊形冰室在轟鳴中閉合,截斷撲向配方的啞奴。鳳印被無形力量拽向棺蓋,接觸冰面的,整具棺材透明如鏡。
幻影中,年輕的太醫(yī)顫抖著手調(diào)換蜜餞。畫面切至太后寢宮,真蜜餞被喂給軟榻上的婦人。那婦人抬起的面容裴硯寧后退。
蕭景珩佩劍發(fā)出龍吟般的震顫,血色紋路與冰棺文字呼應。他抓住裴硯寧手腕,"契約要完成了!"冰錐從頂部墜落,帶出的血珠懸浮在空中,與幻影里母親吐出的血霧重合。
啞奴摳著棺蓋縫隙,后頸浮現(xiàn)殘缺血色圖案。冰棺劇烈震動,未契約處裂開蛛網(wǎng)狀紋路。黑霧凝成無數(shù)細手,抓住裴硯寧的裙角。
羊脂玉砸在冰面裂開,露出夾層里的微型虎符。絕對的黑暗中,契約文字泛著血光。裴硯寧聽見自己心跳聲里混著人的喘息幻影中的母親正隔著時空與她相望。
裴硯的指甲進蕭景珩手臂那蜜餞有毒!"冰棺突然翻轉(zhuǎn),羊脂玉虎滾到她腳邊。啞的指甲刮擦聲近在耳畔,蕭景珩反手一劍刺穿冰面,黑霧里傳來骨骼斷裂的脆響。磷火明忽暗間,裴硯寧看清棺底密密麻麻的文字正在吞噬血跡。她抓起虎符按向冰棺裂痕,"母親也是這樣被騙的?"蕭景珩的劍鋒突然轉(zhuǎn)向,挑開她衣領(lǐng)系帶——藏在里衣的鳳印墜子正發(fā)燙。啞發(fā)出嘶啞的嚎叫,撲向裴硯寧時被契約文字纏住腳踝。冰棺底部"咔嗒"露出暗格,半卷泛黃的懿旨與蜜餞方子疊。蕭景珩突然悶哼一聲,三根銀針從他后背透出,針尾綴著浣衣局特制的青穗。裴硯寧轉(zhuǎn)身時,看見冰映出的幻象里,年輕的太后捏著同樣帶穗的銀輕笑。裴硯寧的指尖剛碰到懿旨,冰棺突然"咔"地裂蛛網(wǎng)紋。蕭景珩一把拽過她手腕,三根銀針擦著她鬢角釘入冰壁,針尾青穗還在簌簌顫動別看幻象!"他劍柄敲碎冰面,那些血色文字竟像活物般扭動著爬向鳳墜子。啞奴的嚎叫突然變成尖銳女聲:"娘娘當年也這么護著那鐲子!"羊脂玉虎符突然滾到兩人中間,裂開的夾層里掉出塊霉變的桂花糕。裴硯寧突然想起母親咽氣前嘴角的糕點碎屑,胃里翻涌起來。蕭景珩的劍尖挑著青穗銀針往冰棺文字上按血跡竟"滋滋"的灼聲?;孟罄锏哪贻p太后突然轉(zhuǎn)頭,嘴唇開合間裴硯寧聽見自己童年時的哭喊聲:"娘親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