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洲的極光漸漸消散,林硯摩挲著口袋里重新歸于平靜的羅盤玉佩,金屬表面還殘留著歸墟引擎啟動時的余溫。機場候機廳的電子屏循環(huán)播放著關(guān)于南極科考的新聞,畫面里被凈化后的冰原泛著圣潔的白光,卻無人知曉在黑暗深處,新的暗流正悄然涌動。
"先生,要看看新編的話本嗎?"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低頭望去,一個背著竹編書簍的小女孩踮著腳,遞來一本封皮印著《幽冥奇譚》的線裝書,燙金字體在日光燈下泛著神秘的光澤,"這可是長安城最火的故事,講的是俠士大戰(zhàn)邪祟的傳奇!"
林硯剛要婉拒,目光卻被封底的插圖吸引——畫中持劍俠客的衣角紋飾,竟與迦羅墟壁畫上的咒文如出一轍。他鬼使神差地掏出零錢,指尖觸碰到書頁的瞬間,玉佩突然發(fā)出蜂鳴。翻開扉頁,泛黃的宣紙上赫然寫著:"欲解虛實,先破妄相"。
"林教授!"沈清瑤的聲音從安檢口傳來,她推著滿載儀器的行李車,脖頸間新掛的青銅吊墜隨著步伐輕晃,"九棺會傳來緊急消息,全球七個古文明遺址同時出現(xiàn)能量異動,頻率和南極洲的萬劫球如出一轍!"
話音未落,候機廳的廣播突然發(fā)出刺耳的雜音,電子屏畫面扭曲成一團血紅色。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林硯看到無數(shù)人掏出手機,屏幕里跳出相同的詭異界面:黑色背景上,金絲眼鏡男的臉像數(shù)據(jù)錯誤般不斷閃爍,下方跳動著倒計時:72:00:00。
"是新型血咒傳播!"陳墨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帶著濃重的喘息聲,"這次不是實體攻擊,是通過電子設(shè)備侵入人類意識!我剛追蹤到信號源頭,就在...滋滋...長安..."通話戛然而止,只剩下電流雜音。
長安城,這個在《幽冥奇譚》中頻繁出現(xiàn)的古都,此刻正籠罩在詭異的霧霾中。林硯和沈清瑤走在朱雀大街上,街邊的電子廣告牌不斷切換著扭曲的畫面:有古代將士廝殺的戰(zhàn)場,也有現(xiàn)代都市的末日景象,所有畫面的角落,都藏著若隱若現(xiàn)的血咒符文。
"看那邊!"沈清瑤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步行街的巨型LED屏上,《幽冥奇譚》的廣告正在循環(huán)播放:書生誤入鬼市,得遇神秘說書人,贈他一本能預(yù)知未來的寶書。廣告末尾的二維碼,竟是由血咒符文變形而成。
林硯掏出手機掃碼,屏幕瞬間漆黑,再亮起時顯示一條信息:"歡迎來到虛實之間,通關(guān)者可獲真相。第一關(guān):尋找鐘樓的影子。"抬頭望去,巍峨的鐘樓在霧霾中若隱若現(xiàn),本該垂直的影子卻詭異地扭曲成銜尾蛇的形狀。
循著影子的指引,他們來到一家名為"聽風(fēng)閣"的茶樓。二樓雅間里,身著長衫的說書人驚堂木一拍:"上回書說到,俠士持玄鐵劍斬破幻境,卻不知這才是噩夢的開端!"臺下聽眾如癡如醉,林硯卻注意到他們瞳孔中閃爍著幽藍的光——正是被血咒侵蝕意識的征兆。
"兩位可是來尋答案的?"說書人突然看向他們,笑容意味深長。他伸手揭開桌上的錦盒,里面躺著半塊刻有"歸墟"二字的玉玨,與林硯懷中的玉佩殘片完美契合,"想要阻止這場危機,就得看懂這書中的秘密。"說著,他推過來一本破舊的話本,封皮寫著《長安夜譚》。
翻開第一頁,墨跡未干的字跡寫著:"表象即牢籠,文字為鑰匙。"林硯突然想起在南極洲時,萬劫球通過吸收負面情緒壯大,而此刻滿城的詭異廣告、被篡改的電子設(shè)備,何嘗不是在編織新的牢籠?他將玉玨放在話本上,文字突然化作流光竄入玉佩,在表面投射出立體星圖。
"不好!"沈清瑤的脈沖槍突然自動啟動,指向窗外。只見無數(shù)由數(shù)據(jù)組成的人面蜘蛛從手機、電腦屏幕中爬出,它們的身體閃爍著代碼的藍光,口中噴射出的不再是粘液,而是帶著病毒的數(shù)據(jù)流。林硯運轉(zhuǎn)咒印,金光卻在觸及蜘蛛的瞬間化作亂碼。
"這些是意識體!"說書人揮袖甩出符咒,卻被數(shù)據(jù)流吞噬,"普通攻擊無效,得用故事的力量!"他抓起驚堂木重重一拍,聲如洪鐘:"且說那俠士被困幻境,忽見一白衣女子贈他竹簡,上書:以筆為劍,以墨破虛!"
林硯心中一動,從茶樓案幾上抓起毛筆,飽蘸朱砂在宣紙上疾書。他寫下的不是文字,而是融合了咒印符文與書法筆畫的特殊符號。當(dāng)最后一筆落下,符號化作金色長劍,將人面蜘蛛群斬成光點。但更多的蜘蛛從城市的每個角落涌出,電子屏上的倒計時已經(jīng)跳到:48:00:00。
"分頭行動!"林硯將玉玨殘片交給沈清瑤,"你去大雁塔,那里是長安的風(fēng)水眼;我去尋找《幽冥奇譚》的作者,這些話本里藏著破解血咒的關(guān)鍵。"轉(zhuǎn)身前,他瞥見說書人袖口露出的紋身——與金絲眼鏡男實驗室里的機械蜘蛛紋路一模一樣。
穿梭在長安城的小巷中,林硯循著手機定位來到一家名為"文淵閣"的書店。推門而入,滿墻的書架上擺滿了古今話本,空氣中彌漫著油墨與檀香混合的氣息。最里側(cè)的書柜前,一個戴著圓框眼鏡的青年正專注地校對著書稿,封面上赫然印著《幽冥奇譚2:虛實之戰(zhàn)》。
"你就是作者?"林硯快步上前。青年抬頭的瞬間,他瞳孔驟縮——這張臉與金絲眼鏡男有七分相似,卻帶著截然不同的溫潤氣質(zhì)。"我叫陸明淵,"青年推了推眼鏡,"看來你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些話本不只是故事。"
他從抽屜里取出一疊泛黃的手稿,紙張邊緣爬滿血咒符文:"二十年前,我哥哥陸明川癡迷于血咒研究,最終被欲望吞噬。我繼承他的遺志,卻選擇用另一種方式——將破解血咒的密碼藏在話本里。你手中的《長安夜譚》,就是打開最終防線的鑰匙。"
話音未落,書店的玻璃突然炸裂,無數(shù)黑色代碼組成的巨手破墻而入。陸明淵迅速將手稿塞進林硯懷中:"去城墻!那里有古代文士留下的鎮(zhèn)魔詩篇,與你的咒印結(jié)合,或許能創(chuàng)造奇跡!"他掏出一支鋼筆,筆尖閃爍著符咒的光芒,"我來拖住它們!"
林硯在暴雨中狂奔,懷中的手稿遇水不化,反而顯現(xiàn)出更多隱藏的文字。登上城墻的剎那,他看到沈清瑤正在與數(shù)據(jù)洪流搏斗,她的青銅吊墜已經(jīng)裂痕累累。遠處,大雁塔的塔頂被黑色數(shù)據(jù)流纏繞,宛如一根巨大的導(dǎo)火線。
"開始吧!"林硯展開手稿,沈清瑤會意,將脈沖槍調(diào)成能量增幅模式。當(dāng)?shù)谝痪湓姀牧殖幙谥心畛觯菈Φ拇u石開始共鳴,古老的文字浮現(xiàn)在空中。咒印金光與詩句的力量融合,化作一道金色的長河,沖向肆虐的數(shù)據(jù)流。
電子屏上的倒計時停在00:00:00的瞬間,整個城市陷入黑暗。但很快,路燈重新亮起,人們?nèi)鐗舫跣训厝嘀X袋。林硯望著逐漸消散的烏云,發(fā)現(xiàn)《幽冥奇譚》的廣告又出現(xiàn)在街邊,只是這次的二維碼變成了蓮花圖案。
"看來有人在提醒我們,戰(zhàn)斗還未結(jié)束。"沈清瑤撿起地上的青銅吊墜殘片,突然愣住,"林硯,你看!"吊墜裂痕中,隱隱透出一行小字:"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正是話本小說最經(jīng)典的結(jié)束語。
三個月后,林硯在書房整理資料,發(fā)現(xiàn)陸明淵留下的手稿里夾著一張書簽,上面印著新書預(yù)告:《九棺謎云》。書簽背面,用朱砂寫著:"真正的平衡,不是消滅欲望,而是讓每個故事都有光明的結(jié)局。"窗外,長安城的燈火依舊璀璨,而某個電子屏幕的角落,新的血咒符文正在悄然閃爍,等待著下一個守咒人的故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