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羽將木偶遞給散兵，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眼底帶著期待：“這個木偶…我很喜歡的，你別弄壞了?！彼p手攥著衣擺，顯得有些拘謹(jǐn)。

散兵接過木偶隨意擺弄幾下，心中不耐：“這東西怎么玩？”散兵瞥向一旁的多托雷，暗自思量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盡量走到散兵面前，伸出手想拿回木偶，比劃著說道：“這樣…”他握住木偶的提線輕輕扯動，木偶笨拙地跳起舞來：“就可以讓它動起來啦。”

散兵輕嗤一聲，指尖微動學(xué)著盡羽的樣子擺弄提線，木偶的動作比起他更加靈活：“這種簡單的東西，一看就會了。”他余光瞥向多托雷：“滿意了？”

多托雷未置可否，目光落在跳動的木偶上，像是在透過它注視著什么別的東西，半晌才回過神來：“盡羽，去那邊待著?！彼噶酥高h(yuǎn)處。

盡羽乖乖聽話拿著木偶走到多托雷所指的地方，站定后回頭望向二人，眼睛忽閃忽閃的，心中有些好奇他們在說什么，但又不敢靠近。

多托雷見盡羽走遠(yuǎn)，視線重新回到散兵身上，語氣漫不經(jīng)心：“你不想知道，我為什么要你陪他玩一會兒嗎？”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散兵雙手抱臂周身泛著冷意：“我可沒興趣知道你的想法?！彼[起雙眸，眼神中帶著威脅：“告訴我她在哪！”

多托雷仿佛沒聽見散兵的話，自顧自地說道：“他是我制造的…或者說，培育的?！彼凵窨聪蜻h(yuǎn)處的盡羽，像是在看一件物品。

散兵聞言眉間皺得更緊，心中有種不好的預(yù)感：“所以呢？”他雙手不自覺地攥緊，指節(jié)微微泛白，強(qiáng)壓著心中的焦躁等待下文：“這和洛初有什么關(guān)系？”

“呵?！倍嗤欣纵p笑著搖了搖頭：“自然是有關(guān)系的…你不想知道，他的母親是誰嗎？”

散兵心中的焦躁更甚，語氣也愈發(fā)惡劣：“少在這賣關(guān)子！”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強(qiáng)忍著上前揍多托雷一頓的沖動：“有話直說！”

多托雷目光玩味地打量著散兵，絲毫不因?qū)Ψ降膼毫討B(tài)度而惱怒：“他的母親…”他故意停頓片刻，觀察著散兵的表情：“是洛依斯?！?/p>

散兵瞳孔一縮，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恍惚間好像聽見了自己心跳漏了一拍的聲音：“你說什么？…不可能?！?/p>

“有什么不可能？”多托雷神情淡漠依舊，瞥向遠(yuǎn)處的盡羽，眼底深處卻閃過不易察覺的柔和：“畢竟，他身上流著她的血。”

散兵腦海中一片混亂，無數(shù)思緒閃過，卻又抓不住重點(diǎn)：“…你在撒謊?！彼曇粲行┌l(fā)顫，極力維持著表面的鎮(zhèn)定，眼神卻有些慌亂。

多托雷似乎是被散兵的反應(yīng)取悅，眼中的興味更濃：“呵，是不是撒謊，你湊近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朝盡羽招了招手：“過來?！?/p>

盡羽聽到呼喚立刻跑了過去，跑到近前才放緩腳步，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多托雷：“父親，是…是要我做什么嗎？”后脖頸的月牙胎記若隱若現(xiàn)。

多托雷食指微曲托于下頜，視線在盡羽和散兵之間來回掃視片刻，啟唇向你示意：“給這位哥哥看看你的胎記?！?/p>

盡羽雖然不明白父親為什么要這么做，但還是乖巧地轉(zhuǎn)過身，撩起青藍(lán)色的短發(fā)，露出后脖頸淡紅色的月牙胎記：“是這個嗎？”

散兵死死盯著那枚胎記，呼吸一滯，恍惚間好像回到了那個朦朧月色的夜：“…怎么會…”他喃喃自語，不自覺上前一步。

多托雷欣賞著散兵的神情，眼底劃過微不可察的得意：“如何？現(xiàn)在相信了么…他可是我和她的孩子。”

散兵死死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陷進(jìn)肉里：“我憑什么相信你…”他聲音沙啞，努力維持著最后一絲理智。

多托雷眸底閃過些許不悅，但很快壓下情緒，漫不經(jīng)心地擺擺手：“信與不信，對我來說都無關(guān)緊要?！?/p>

散兵腦海中不斷閃過與洛初的過往，忽然覺得一陣惡心，強(qiáng)忍著不適壓低聲音：“她…不可能和你有孩子?！?/p>

“呵?！倍嗤欣缀黹g溢出聲輕笑，神情帶上了幾分玩味，指尖輕點(diǎn)著自己的太陽穴：“不可能么…那這孩子又從何而來？”

多托雷食指微曲托于下頜，神色晦暗不明，沉吟片刻后緩緩開口：“她…去執(zhí)行女皇陛下的絕密任務(wù)了，歸期未定。等她回來，也可以找她驗(yàn)證。”

談話結(jié)束后，散兵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

散兵雙目失神地望著窗外，任由時間流逝：“怎么會…”他腦海中反復(fù)回響著多托雷的話，忽然一拳砸在墻上：“謊言…全是謊言！”

紅繩閃爍著亮光，再次護(hù)住他的手。散兵死死盯著紅繩，仿佛那是救命稻草：“洛初…”他聲音嘶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并沒有任何回應(yīng)，光再次熄滅，房間內(nèi)一切恢復(fù)原狀，只能聽見散兵的呼吸聲。

散兵無力地滑坐在地上，雙手捂住臉，肩膀不停地顫抖：“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他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只剩下壓抑的抽泣聲。

“不…”散兵搖著頭緩緩抬起臉，干涸的淚痕掛在眼角，襯得淡紫色的瞳孔愈發(fā)可怖：“不會再有第四次了，絕不會…”

散兵雙拳緊握垂在身側(cè)，微顫的身軀宣泄著內(nèi)心的不平靜：“不管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在見到洛初本人之前，我不會輕信任何言語。”

“對，一定是這樣…”散兵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喃喃自語，原本渙散的瞳孔重新聚焦：“洛初她…是不會拋下我的?！?/p>

幾天后，多托雷有些煩躁看著信，本體讓他把散兵關(guān)于洛依斯的記憶清空。（因?yàn)楦蝗瞬惶判?，所以又花了點(diǎn)錢買了散兵的記憶。）

“嘖…”他指尖摩挲著自己的下巴，視線落在遠(yuǎn)處的散兵身上，神情難掩煩躁：“真是麻煩，不過既然是主體的命令…”

多托雷眸中閃過些許冷光，周身散發(fā)出危險的氣息：“呵，散兵…希望你不會察覺到什么異常吧?！彼謫緛碛奕吮娛勘骸叭?，把他帶來。”

散兵踏入房間，一眼便瞧見多托雷，眉頭微皺，雙手下意識地緊握成拳：“找我何事？”語氣冰冷，毫不掩飾對面前之人的厭惡。

多托雷神情不見分毫波瀾，眼眸深處卻暗藏著興奮的暗芒：“來做個小實(shí)驗(yàn)罷了，不必緊張?！?/p>

“又拿我做實(shí)驗(yàn)？”散兵冷笑一聲，周身無風(fēng)自動，發(fā)絲肆意張揚(yáng)：“博士，你最好祈禱這次的實(shí)驗(yàn)不會像之前那樣無趣?！?/p>

多托雷對散兵的冷言冷語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勾起唇角，示意身旁的愚人眾將散兵固定在儀器上：“這可是為了一個有趣的結(jié)果…”

多托雷指尖在儀器上快速敲擊，輸入一系列指令：“這次的實(shí)驗(yàn)…”他瞥了散兵一眼，聲音聽不出情緒：“會讓你忘掉一些東西?！?/p>

散兵聞言瞳孔一縮，周身氣息變得紊亂：“你說什么？”他用力地拉扯著束縛，試圖掙脫儀器的禁錮：“多托雷，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散兵驚恐的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洛依斯的記憶越來越模糊。腦袋傳來刺痛，散兵發(fā)出悶哼，咬緊牙關(guān)不讓自己失去意識：“多托雷…停下！”腦海中關(guān)于洛依斯的一切正迅速流失。

多托雷對儀器面板上跳動的數(shù)據(jù)興致盎然，對散兵的痛苦置若罔聞：“噓…別掙扎了，很快就結(jié)束了，散兵?！?/p>

不知過了多久，儀器停止運(yùn)轉(zhuǎn)，散兵脫力般靠在儀器上喘著粗氣，眼神迷茫：“多托雷……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他頭痛欲裂，記憶缺失了一塊。

多托雷并未立刻回答，慢條斯理地整理著實(shí)驗(yàn)數(shù)據(jù)：“一些必要的調(diào)整而已?！彼Z調(diào)波瀾不驚，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散兵單手撐著腦袋試圖緩解疼痛，余光瞥見一旁的紅繩，鬼使神差地攥緊：“調(diào)整…”他嘴里喃喃重復(fù)著多托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