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劉梅最后說，"如果我出了事，就把U盤直接交給唐先生。"

回到宿舍，周濤將U盤藏在一個舊鞋子里，然后上網搜索關于林家案的信息。奇怪的是，幾乎找不到任何相關報道，只有縣報上一條簡短的公告，說是一起搶劫殺人案，嫌疑人仍在逃。

這與劉梅的說法全不同。周濤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卷入了什么政治斗爭。他猶豫著是否應該查看U盤內容，最終決定先不看——知道得越少，風險越小。

當晚，周濤做了一個恐怖的夢。夢中，林小軍站在他床前，指著自己縫合的脖子，無聲地說著什么。他驚醒后發(fā)現自己渾身是汗。

第二天，他照常去殯儀館上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老趙看見他，只是微微點了下頭，什么也沒說。周濤開始理解老趙的沉默——在這個是非之地，閉嘴是最好的自保。

下午，一個意外消息傳來：劉梅被發(fā)現在家中自殺身亡，留下遺書稱因為姐姐一家的離世過度悲傷。周濤聽到這消息時，手中的化妝刷掉在了地上，粉末撒了一地。

他知道那不是自殺。

（三）

中秋節(jié)前一天，殯儀館格外忙碌。有種說法是，人們不愿在節(jié)前死去，但偏偏很多人會在這時離開人世。周濤從早忙到晚，給三位老人和一個意外身亡的年輕人化妝，幾乎沒時間思考林家的事。

下班時，老趙攔住了他。

"今晚有空嗎？"老趙遞給他一支煙，聲音很低，"我家燒烤，來吃點？"

周濤明白這是談話的暗示，點點頭。

老趙住在縣城邊緣一個老小區(qū)里。周濤到達時，發(fā)現院子里確實架著燒烤架，炭火正旺。沒有其他人，只有老趙一個人在烤肉。

"坐。"老趙指了指一旁的小板凳，"吃點喝點，話好說。"

周濤坐下來，接過老趙遞來的啤酒。兩人沉默地喝了一會兒，老趙才開口：

"劉梅的事，你應該猜到了。"

周濤點頭："不是自殺。"

"他們手法干凈。"老趙嘆了口氣，翻動著烤架上滋滋作響的肉串，"林旭是個好人，就是太剛直了。他發(fā)現了一個涉及幾個部門的貪污案，數額巨大。本來他打算走正規(guī)渠道舉報，結果......"

"您知道是誰干的嗎？"周濤小心地問。

老趙搖搖頭："具體是誰下的手不知道，但幕后黑手多半是縣里那幾個大人物。他們怕林旭掌握的證據曝光，先下手為強。"

"那為什么要那么殘忍？分尸、擺器官......"

"殺雞儆猴。"老趙的聲音冷了下來，"讓其他可能舉報的人看看后果。"

周濤喝了口啤酒，壓住心中的不適："警方知道真相嗎？"

"有的知道，有的被蒙在鼓里。"老趙看了他一眼，"劉建國就是內部人，他負責控制現場，掩蓋真相。"

周濤想起那天劉局長的古怪舉動和急于下葬的要求，一切都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