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的車緩緩駛出車站時,周濤才松了一口氣。但他知道,真正的挑戰(zhàn)才剛剛開始。
到達省城已是深夜,周濤找了一家便宜旅館住下。他沒有立刻聯(lián)系張守誠,而是等到第二天一早。
根據(jù)唐朝陽提供的聯(lián)系方式,周濤給張守誠打了電話,簡要說明了情況。張守誠聽后,同意在辦公室見他。
省紀委大樓莊嚴肅穆,周濤出示身份證后被引導至一個簡樸的辦公室。張守誠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兩鬢斑白,目光如炬。
"唐朝陽這個老家伙,還是那么倔。"張守誠聽周濤的敘述后說,"不過這次他做對了。這個案子涉及面廣,證據(jù)確鑿,我們會立即著手調查。"
周濤將U盤和信封交給了張守誠,如釋重負:"那我該怎么辦?"
"暫時不要回縣里。"張守誠嚴肅地說,"我會安排人保護你的安全。你父親那邊我也會派人暗中照應。等我們采取行動后,一切就會明朗起來。"
就這樣,周濤成了舉報重大貪腐案的關鍵證人。接下來的兩周,他住在紀委安排的安全屋里,不斷接受調查人員的詢問,協(xié)助他們理解證據(jù)中的細節(jié)。
半個月后,省紀委和公安廳聯(lián)合出動,對縣里的幾名官員展開突擊調查。劉建國等人被帶走協(xié)助調查,涉案人員很快被一網打盡。同時,警方也重新調查了林家滅門案,真相逐漸浮出水面。
原來,林旭在縣水利局工作期間,發(fā)現(xiàn)了一個龐大的貪污網絡,涉及縣長、公安局長等多名高官。他收集證據(jù)準備舉報,卻被告密者出賣。為了殺人滅口并制造恐怖氛圍,犯罪集團雇傭了職業(yè)殺手,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殺害了林家一家四口。
案件告破后,周濤終于可以回家了。他的父親已經出院,身體逐漸恢復。省里表彰了周濤的勇氣,還給予了一定的獎勵。
但回到殯儀館后,周濤發(fā)現(xiàn)自己再也無法正常工作了。每當他面對逝者,腦海中就會浮現(xiàn)林家人慘死的畫面——那一家四口被分尸的情形,永遠刻在了他的記憶里。
"你還好嗎?"有一天,館長關切地問他。
周濤勉強笑笑:"挺好的。"
但他知道自己不好。他經常做噩夢,夢見林小軍站在床前,無聲地詢問為什么這么晚才為他們討回公道。有時他會夢見自己成了下一個受害者,被人分尸,擺成詭異的姿勢。
醫(yī)生說他患上了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需要長期治療。周濤開始服藥,但效果有限。最終,他決定離開殯儀館,離開這個充滿噩夢的縣城。
他去了沿海城市,用省里獎勵的錢開了一家小店,生活逐漸步入正軌。但那些噩夢始終沒有全離開他。每當夜深人靜,林家人的面孔就會浮現(xiàn)在他眼前,提醒他那段無法抹去的記憶。
"你救了很多人,"心理醫(yī)生這樣安慰他,"如果沒有你的勇氣,更多的人可能會遭受林家那樣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