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煙拉著白商幾乎跑了起來,在迅疾的風(fēng)里問道:“你現(xiàn)在不損根基,可以反制承禾嗎?
白商搖了搖頭,用手比了一個極小的縫隙,表示還差一點。
他作為一個離體人魂,在外界本就是通過不斷吸取周圍人的生氣以維持形態(tài),不至于變成悵鬼的。而進入天香后,他及時尋到了可供附身的紙人之軀,達到了一種詭異平衡,剛好壓制了陰氣。
而就算是他摒棄紙人之軀,在賀煙說的“不損根基”的前提下,他直覺沒有把握完全拿下承禾。
他一向很聽賀煙的話。
但是潛意識里,他覺得自己不久前違背了什么,以至于他寧愿更加順著賀煙,在未知的未來到達前。
賀煙猛的停下來,問:“加上我之前布的陣法,應(yīng)該夠了吧?”
白商估量一番,點了點頭,莫名的默契讓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賀煙的打算。
賀煙松開手,想轉(zhuǎn)身就走,卻被白商拉住了手。
她嘆了口氣,回頭道:“客年說得很清楚了,碎玉分八份,我們得首先拿下三個神使手里的,而香女和客年暫時不能動,仇蛟不知在何處,天香我們還沒有能力暴力毀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反握住白商的手,繼續(xù)道:“我覺得,這書就要翻篇了。我現(xiàn)在不是單槍匹馬去對挑冥姚,我去找付言山,用他來奪玉。阿蘭估計已經(jīng)按我的要求喚醒溫苒了,她會先去對最弱的碧玉,兵分三路,及時支援?!?/p>
白商深深看她一眼,還是放開了手。
但是不安瞬間涌上心頭,賀煙不自覺回拉了一下他的手。
她眼睛有片刻失神,喃喃道:“我會……結(jié)束這一切,會帶著你們……全部出去?!?/p>
她一身青衣,幾個騰轉(zhuǎn)跳躍就消失在白商視野中。
太陽初落西山時,東邊巨大的爆破陣吸引了承禾。
他趕到時,白商站在爆破陣之下的引靈陣上,提著一把不知從何而來的輕劍,冷冷看著他,渾身靈壓傾瀉而下,衣袖在靈力爆流里紛飛不斷。
與此同時,渾身蒼白,還不斷流著汗的溫苒眼里瞳孔成了妖異的紫紅色,手上憑空幻化出的法杖一揮,毒蛇嘶啞著向臉色陰沉的碧玉沖去,牙尖毒液腐蝕著她周身環(huán)繞著的飄帶。
溫苒喘了口氣,隨手撩了一把額前碎發(fā)。
醫(yī)毒雙修,天賦異稟。
她咧嘴一笑,剛從深度沉眠中粗暴醒來的后遺癥讓她不斷產(chǎn)生幻覺,同時也讓她沒有精力披假面。
“賀煙,我可是按照你說的坐了,你別讓我們都翻車了?。 ?/p>
付言山一臉牙疼,左手劍一旋擋開爪刃,上躥下跳間嘶吼著問:“你怎么讓她做到的?不僅解封記憶,還能暫時補充靈力?!”
賀煙臉色淡淡,身形如暴風(fēng)中的蝴蝶,不斷設(shè)下小陣法干擾追擊付言山的冥姚:“不過是——讓她以殘香為原料重新配一遍你的護香罷了!”
阿蘭的殘香,本就是她所掌握的,“碎玉”。
客年警告暗示她不能動他們倆的,那又如何?
許下了一起消亡的愿望還帶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想利用她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脫離此地?
不可能。
既然把她牽扯進來,那就該做好全員被她拖下水的準備。
天香鎮(zhèn)很久很久沒有下雨了。
然而,一滴水砸到了賀煙臉上。
太陽將要落山,天邊一線異色,賀煙輕撩眼皮。
“下一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