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的工作室彌漫著檀香與油墨味。我推開虛掩的門,看見落地窗前的背影與吳邪有七分相似,他指間夾著的煙蒂忽明忽暗,煙灰缸里堆著二十八個煙蒂——正好是《盜墓筆記》已出版的冊數(shù)。
“坐吧,凌羽。”他沒有回頭,聲音里帶著我熟悉的沙礫感,“從你在古潼京觸發(fā)費洛蒙共鳴時,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p>
我攥緊隕石碎片,它正在與辦公桌上的鎮(zhèn)紙產(chǎn)生共振——那是半塊青銅門殘片。系統(tǒng)界面罕見地全屏爆紅,跳出一行警告:檢測到世界管理者存在,宿主權(quán)限提升至A級。
“你究竟是誰?”我盯著他后頸若隱若現(xiàn)的麒麟紋身,“為什么會有張家族長的特征?”
他終于轉(zhuǎn)身,眼底流轉(zhuǎn)著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星芒:“在你們的世界,我是作者;在那個世界,我是‘命運的執(zhí)筆者’。”他推開書架,露出后面的青銅巨門,門上刻著與我吊墜相同的“羽”字,“五十年前,我用自己的記憶作為燃料,點燃了連接兩個世界的燭火?!?/p>
我突然想起系統(tǒng)曾提到的“世界管理者”,眼前的人竟同時橫跨虛實,既是故事的締造者,也是秩序的守護者。辦公桌上攤開的手稿引起我的注意,最新一頁寫著:凌羽選擇留在盜筆世界,吳邪在青銅門后等待十年,但字跡被反復涂改,最終成了一團墨漬。
“汪家綁架了我母親?!蔽姨统鍪謾C,屏幕上是實時監(jiān)控畫面——母親被綁在一個堆滿盜版書的倉庫里,墻角的倒計時顯示03:47,“他們要我?guī)щE石碎片去交換?!?/p>
三叔拿起鋼筆,在稿紙上畫了三道斜線:“知道為什么汪家無法徹底消滅嗎?因為他們是故事的‘陰影面’,就像有光必有暗。”他突然將筆遞給我,“但你不一樣,你是‘穿越者’,是打破規(guī)則的變量。”
系統(tǒng)界面突然解鎖“劇情改寫”功能,我看見無數(shù)金色的絲線從筆尖延伸,連接著兩個世界的關鍵人物。當筆尖觸到“凌羽”的名字時,所有絲線開始劇烈震顫,吳邪的聲音從青銅門后傳來:別相信改寫,真正的殺青需要犧牲。
倉庫的監(jiān)控畫面突然切換,黎簇和蘇萬正在用我教的方法拆解炸彈。我這才意識到,汪家的目標從來不是母親,而是引誘我啟動“劇情改寫”——他們想趁機奪取世界管理者的筆鋒。
“他們在利用你對故事的感情。”三叔將青銅殘片按在我眉心,“看看吧,這是被篡改的真相?!?/p>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現(xiàn)實中的我并非普通觀眾,而是參與過《盜墓筆記》劇版制作的策劃,在最后一集播出時因過度勞累陷入昏迷。所謂“穿越”,其實是用意識潛入故事修復漏洞,而系統(tǒng)是我自己編寫的輔助程序。
“你被汪家植入了虛假記憶,”三叔擦掉稿紙上的墨漬,露出底下的真實結(jié)局,“真正的殺青不是留在故事里,而是讓故事回歸它該有的軌跡。”
手機突然響起,母親的聲音從正常線路傳來:“小羽,家里的《盜墓筆記》怎么都變成空白頁了?”我望向窗外,看見城市上空漂浮著無數(shù)發(fā)光的書頁,那是被凈化的故事能量。
系統(tǒng)界面恢復成最初的藍色,“任務完成”的綠色字樣下多出一行小字:是否繼承世界管理者權(quán)限,成為新的執(zhí)筆人? 青銅門后的吳邪此刻舉起手電筒,光束穿過縫隙,在工作室地面投射出“再見”的字樣。
“我選擇——”
話未說完,倉庫的倒計時歸零。我本能地沖向門口,卻被三叔攔住。他指向監(jiān)控畫面,只見黎簇掏出我送的鎮(zhèn)邪錢,蘇萬舉起裝有病毒抗體的噴霧,兩人配合著救下母親,而汪家的綁架者正化作光點消散。
“他們不需要你拯救,”三叔將鋼筆塞進我掌心,筆尖滲出金色墨汁,“他們需要的,是讓故事繼續(xù)的勇氣?!?/p>
當我在結(jié)局頁寫下“十年之后,云頂天宮,再續(xù)前緣”時,青銅門緩緩閉合,吳邪的笑容定格在門縫里。系統(tǒng)吊墜化作流光融入鋼筆,我后頸的麒麟紋身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淡青色的書簽印記。
走出工作室時,雨停了。街道上的行人捧著重新變得正常的《盜墓筆記》,討論著“那個叫凌羽的角色會不會出現(xiàn)在下一部”。手機收到黎簇的消息,只有一張照片:沙漠中,吳邪站在沙丘上,手中的青銅鈴鐺映著夕陽,備注是“替我們向三叔問好”。
三叔站在門口目送我離開,他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最后化作一本書的輪廓——書名是《盜墓筆記·重啟之凌羽本紀》。我知道,從今天起,我不再是穿越者,而是成為了故事的一部分,在某個平行時空里,與那些熟悉的靈魂共同守護著秘密。
回到家,母親正在整理書架。她將一本封面空白的書遞給我,扉頁上有三叔的親筆:真正的故事,永遠在讀者的想象里延續(xù)。我翻開第一頁,筆尖落下時,聽見遠處傳來隱約的駝鈴聲,那是沙漠的呼喚,也是另一段冒險的開始。
系統(tǒng)的提示音最后一次響起:歡迎來到現(xiàn)實,執(zhí)筆人。
青銅鈴鐺在書桌上輕輕搖晃,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窗外,新的雨幕正在聚集,而我知道,無論晴雨,總有一些故事,值得被永遠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