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縱目】

溫蘅的睫毛顫動時，防護面罩正蒙著2008年的哈氣。她低頭看向工作臺，北宋《千里江山圖》的絹帛上，王希孟的印章還泛著新鈐的朱砂色。

"溫老師，三星堆的加急件到了。"小林抱著鈦合金保險箱進來，馬尾辮上落著未化的雪粒。溫蘅的指尖觸到箱體瞬間，玉帶鉤的幻影在視網(wǎng)膜上炸開——這分明是霍驍在密道里展示過的量子容器。

開箱剎那，縱目青銅面具的電子鎖突然失效。溫蘅看見鎏金絲從面具眼眶鉆出，在空中拼出霍驍?shù)能娪镁幪枺篗-0792-Ω。防護服內(nèi)的跳脫玉突然發(fā)燙，顯示今日是2008年5月12日。

"幫我預(yù)約CT掃描。"她聽見自己聲音帶著顫抖，"要最高精度的。"

X射線成像儀啟動時，溫蘅在操作間鏡面瞥見倒影——二十四歲的霍驍正倚在門框擦拭電磁槍。他的金絲眼鏡換成飛行員墨鏡，頸間電子脈絡(luò)泛著幽藍。

"面具內(nèi)部有夾層。"他拋來全息分析圖，"汶川的震源中心，需要你的血樣做密鑰。"

溫蘅的鑷子突然懸停。CT掃描顯示青銅縱目內(nèi)壁刻滿《甘石星經(jīng)》，而三星堆出土的青銅神樹紋樣，正與霍驍在粒子對撞機調(diào)試的模型完全一致。當(dāng)她的血珠滴入縱目瞳孔，整座文物醫(yī)院突然量子震蕩。

##【震前十分鐘】

溫蘅再睜眼時，正站在三星堆三號坑的雨幕中。腕表顯示14:18分，霍驍?shù)能娪眉漳脒^泥濘沖來。他扔來的防護服還帶著雪松香，領(lǐng)口繡著"2008.5.12"的血字。

"記住，地動開始后，把神樹插入這個坐標(biāo)。"霍驍在她掌心植入納米芯片，疼痛如前世被箭簇貫穿。遠處的考古帳篷突然爆炸，儺面人持磁暴槍走出火海。

溫蘅的瞳孔收縮——年輕版的父親正在坑底清理玉璋。當(dāng)他用毛刷掃過某個符號時，儺面人的槍口爆出電弧。霍驍?shù)碾姶艔椗c磁暴波相撞，炸開的量子漣漪中，溫蘅看見九個時空的自己同時墜落。

玉帶鉤突然刺破防護服，鎏金絲將青銅神樹焊接成巨型天線。當(dāng)?shù)卣鸩◤牡睾藗鱽?，溫蘅聽見三百個古蜀祭師的吟唱混著粒子對撞的轟鳴。她躍入正在裂開的地縫，將神樹尖端插進發(fā)光的地幔柱。

"不要！"霍驍?shù)乃缓鹋c儺面人的狂笑重疊。溫蘅在巖漿般的光流中轉(zhuǎn)身，看見二十四歲的霍驍正將槍口對準2008年的自己。三個時空的量子糾纏在此刻達到臨界——

##【銜璧之盟】

溫蘅在故宮地庫醒來時，胸前壓著霍驍?shù)碾姶艠?。他的金絲眼鏡裂了道縫，電子脈絡(luò)正將兩人的心跳同步。

"你逆轉(zhuǎn)了因果律。"他擦拭她臉上的火山灰，"現(xiàn)在汶川地震從未發(fā)生，代價是......"

警報聲吞沒了后半句。溫蘅看向監(jiān)控屏，兵馬俑坑正滲出黑色粘液。霍驍?shù)耐蟊硗队俺鲶@悚畫面：數(shù)千陶俑的眼眶里鉆出鎏金絲，正在編織巨大的量子計算機陣列。

"這才是真正的銜璧計劃。"霍驍扯開領(lǐng)口，鎖骨下的玉璜紋身泛著熒光，"秦朝方士用活人澆筑兵馬俑，將意識上傳至量子云——你父親是最后的人柱力。"

溫蘅的跳脫玉突然裂開，露出微型帛書："驪山皇陵第九層，藏著意識上傳的祭壇。"字跡正是第三次輪回中，自己穿著西漢巫袍寫下的警告。

當(dāng)他們闖入地宮最深處的九層臺，溫蘅看見父親被鎏金絲懸在穹頂。無數(shù)量子光纜穿透他的身體，連接著下方沸騰的血池——那里面沉浮的，赫然是歷代溫蘅的克隆體。

"所謂文物修復(fù)師..."儺面人從陰影走出，燒毀的半張臉正在脫落，"不過是培養(yǎng)量子載體的容器。"

霍驍?shù)碾姶艠屚蝗徽{(diào)轉(zhuǎn)方向。溫蘅看見他頸間玉璜紋身裂開，露出里面的生物芯片——刻著與父親實驗日志相同的編號。

##【血鑄太阿】

溫蘅的淚水滴入血池時，玉帶鉤突然化作太阿劍形。她斬斷量子光纜的剎那，所有克隆體同時睜眼。三百道聲波在血池共振，吟唱出失傳的《黃帝內(nèi)經(jīng)》量子篇章。

霍驍突然抱住她滾下祭壇，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儺面人的磁暴彈。溫蘅看著他胸口的血洞，突然記起第六次輪回的月球決戰(zhàn)——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眼神。

"這次...換我..."霍驍?shù)碾娮用}絡(luò)開始過載。溫蘅扯斷跳脫玉按進他傷口，玉髓中的蟲洞算法突然激活。秦始皇的虛影在穹頂浮現(xiàn)，手中太阿劍指向血池中央的量子奇點。

當(dāng)鎏金絲編織成新的時空經(jīng)緯，溫蘅抱著霍驍墜入發(fā)光的奇點。在意識消散前，她看見二十四歲的自己正在故宮修復(fù)明代玉帶鉤，而年輕霍驍?shù)臉尶?，對準了她后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