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金茂大廈的玻璃幕墻時,劉耀文已經在地下車庫B2區(qū)站了二十分鐘。他今天穿了件貼身的黑色高領毛衣,后腰的匕首硌著皮膚——比約定時間提前四十分鐘到達是特種兵時期的習慣,但現(xiàn)在這個習慣可能正把他推向危險。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宋亞軒踩著點走出來。他今天換了全黑的西裝,銀質袖扣在冷光下泛著寒芒,右手拎著個啞光金屬箱。
"早。"宋亞軒把箱子扔過來,劉耀文下意識接住,沉甸甸的質感讓他肌肉繃緊。
"不怕我拿著跑路?"
宋亞軒按下車鑰匙,不遠處的賓利車燈閃了閃:"里面有定位器和三公斤C4。"他拉開車門時露出腰間的槍套,"上車,今天帶你去見幾個朋友。"
劉耀文把箱子平放在膝頭,指腹摸到箱體側面細微的凸起——確實是炸彈的起爆裝置。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車窗外的路線,同時用余光打量宋亞軒。晨光中男人的側臉線條干凈利落,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完全看不出昨晚的陰鷙。
"看路還是看我?"宋亞軒突然開口。
"看你手上的表。"劉耀文面不改色,"百達翡麗5270,黑幫現(xiàn)在都這么高調?"
宋亞軒輕笑一聲,方向盤猛地打轉,車子急剎在一棟灰色建筑前。劉耀文額頭差點撞上擋風玻璃,金屬箱滑到腳下。
"到了。"宋亞軒拔下車鑰匙,"歡迎來到我的游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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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內部是個改裝過的搏擊俱樂部,八角籠上殘留著暗褐色污漬。五個肌肉虬結的男人正在沙袋區(qū)訓練,看到宋亞軒紛紛停下動作。
"宋少。"為首的光頭男抹了把汗,目光在劉耀文身上掃視,"這就是新人?"
宋亞軒靠坐在裁判椅上,慢條斯理地解開袖扣:"老規(guī)矩,撐過三輪的人跟我吃飯。"他朝劉耀文抬抬下巴,"你第一個。"
劉耀文脫下毛衣,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訓練有素的肌肉線條引來幾聲口哨,但他注意力全在宋亞軒身上——男人正用手機拍攝,鏡頭像槍口般對準他。
光頭男率先跳進八角籠:"聽說你當過兵?"他拳頭對撞發(fā)出悶響,"巧了,我最喜歡揍退役軍人。"
鈴聲響起瞬間,劉耀文側頭避開直拳,左臂格擋的瞬間判斷出對方至少95公斤級。第二記勾拳襲來時他故意慢半拍,顴骨結結實實挨了一下,血腥味在口腔漫開。
"就這?"光頭男吐了口唾沫。
觀眾席傳來哄笑。劉耀文用余光瞥見宋亞軒皺起眉,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敲。第五次被摔在鐵絲網上時,他聽到宋亞軒用粵語說了句"無聊"。
是時候了。
下一拳襲來時,劉耀文突然矮身突進,手肘精準擊中對方肝區(qū)。在光頭彎腰的瞬間,他躍起用膝蓋猛擊下頜,緊接著一記回旋踢將190斤的壯漢踹飛到場邊。
全場寂靜。光頭男吐出一顆帶血的牙齒,怒吼著沖過來。劉耀文抓住他手臂借力,雙腿絞住脖頸完成一個漂亮的十字固。
"認輸!"光頭拍地的手都在抖。
劉耀文松開鉗制起身,發(fā)現(xiàn)宋亞軒不知何時站到了籠邊,手機攝像頭閃著紅光。
"繼續(xù)。"男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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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時后,劉耀文靠在更衣室長椅上喘氣。他干翻了全部五個對手,右肋可能骨裂,左手無名指脫臼,嘴角的血擦了三次還在流。但值得——宋亞軒親自給他遞了瓶水。
"表演得很精彩。"宋亞軒擰開礦泉水瓶蓋,"前三次挨打是計算好的吧?"
劉耀文瞳孔微縮。他接過水瓶時故意讓顫抖的手指擦過對方手腕:"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你在測量每個人的反應速度和力量閾值。"宋亞軒突然按住他脫臼的手指,猛地一推。劇痛讓劉耀文悶哼出聲,但指關節(jié)已經復位。"第四次開始,你的每次反擊都精準打在他們的慣性盲區(qū)。"
更衣室頂燈在宋亞軒眼中投下細碎金光,劉耀文在那片琥珀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太近了,他能數清對方睫毛投下的陰影,聞到襯衫領口淡淡的沉香。
"職業(yè)習慣。"他最終說。
宋亞軒輕笑,從西裝內袋抽出絲巾按在他滲血的嘴角:"晚上八點,來我住處。"絲巾上繡著精致的CY字樣,"帶上你的職業(yè)習慣。"
等腳步聲遠去,劉耀文從舌下取出微型通訊器:"目標初步接納,請求醫(yī)療支援。"
"你聲音不對勁。"陳隊語氣緊張,"受傷了?"
劉耀文盯著手中染血的絲巾,上面有股苦橙混著硝煙的味道。他想起宋亞軒臨走時回頭的那一眼,像黑豹審視掉入陷阱的獵物。
"皮肉傷。"他咽下血水,"但懷疑已被識破。"
"立即撤退!"
"再給我三天。"劉耀文將絲巾湊近鼻尖,突然發(fā)現(xiàn)角落有用金線繡的拉丁文——【In darkness we shine】。黑暗中我們發(fā)光。
耳機里傳來陳隊的嘆息:"你動搖了。"
劉耀文沒有否認。他想起宋亞軒為他正骨時冰涼的手指,和藏在袖口下若隱若現(xiàn)的疤痕。那些傷疤排列得太整齊,像是......自殘的痕跡。
窗外夕陽西沉,將更衣室染成血色。劉耀文對著破碎的鏡子整理衣領,發(fā)現(xiàn)鎖骨處不知何時多了道細長劃痕——是宋亞軒袖扣留下的,像道銀色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