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晨起

深秋的晨光裹著薄霧，從蓮花樓的竹簾縫隙間漏進來，在青磚地上織出細(xì)碎的金線。李蓮花披著藏青色外袍，正往藥爐里添最后一把艾草。

爐火映得他眉眼柔和，藥香混著艾草特有的清苦，在微涼的晨風(fēng)中漫開。

李蓮花又偷偷溜出去？

他頭也不回，伸手按住正要翻窗的方多病。

少年穿著單薄的中衣，發(fā)間還沾著幾片梧桐葉，像只偷腥被抓的貓

方多病城里新開了家雜耍班子，聽說有能噴火的機關(guān)人！

李蓮花嘆了口氣，拽著人往內(nèi)室走。銅盆里的熱水騰起白霧，他用毛巾仔細(xì)擦拭方多病凍得發(fā)紅的耳尖

李蓮花霜降過了，還敢穿這么少

說話間，溫?zé)岬恼菩母采戏蕉嗖『箢i，揚州慢內(nèi)力緩緩滲入，驅(qū)散他身上的寒氣。

方多病突然轉(zhuǎn)身，將人抵在雕花木門上。晨光穿過他凌亂的發(fā)絲，在李蓮花臉上投下細(xì)碎的陰影

方多病有你暖被窩，我怎么會冷？

話音未落，李蓮花已靈巧地側(cè)身躲開，指尖在他腰間輕輕一戳。方多病癢得直笑，兩人鬧作一團，撞倒了墻角的花瓶。

李蓮花小心藥

李蓮花眼疾手快扶住藥爐，卻被方多病從背后環(huán)住腰。少年下巴擱在他肩頭，聲音帶著撒嬌

方多病我?guī)湍慵逅幒貌缓?？上次你教我?九轉(zhuǎn)回春湯'，我保證不弄灑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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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市集

巳時三刻，兩人并肩走在熙攘的市集。方多病非要牽著李蓮花的手，說是怕在人群里走散。

李蓮花拗不過他，任由少年將兩人的手指交疊，還晃悠著步子哼不成調(diào)的小曲。

方多病糖畫！

方多病突然眼睛一亮，拽著人沖到攤位前。老藝人笑瞇瞇地問要畫什么，少年歪頭想了想

方多病畫一條魚，再畫一朵蓮花

李蓮花看著轉(zhuǎn)盤上飛速旋轉(zhuǎn)的竹簽，輕聲道

李蓮花就知道你要這個

糖絲在石板上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圖案，方多病舉著糖畫在他眼前晃

李蓮花張嘴

不等李蓮花反應(yīng)，冰涼的糖魚已經(jīng)塞進他嘴里。甜絲絲的味道在舌尖散開，李蓮花無奈地看著少年得逞的笑臉，伸手擦掉他嘴角的糖渣。

路過布莊時，方多病突然駐足。櫥窗里掛著兩匹綢緞，一匹墨色如夜，一匹月白似霜。

方多病給你做身新衣裳好不好？

他摸著綢緞，眼睛亮晶晶的

方多病冬天穿厚棉衣，你總說行動不便

李蓮花正要開口，少年已經(jīng)拉著掌柜開始討價還價，連邊角料都要了去，說是能給饕餮做新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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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宴客

未時，蓮花樓的庭院飄起肉香。方多病系著李蓮花繡的荷花圍裙，正手忙腳亂地顛勺。

鍋里的糖醋排骨咕嘟冒泡，他嘗了一口，突然皺起眉

方多病好像鹽放多了

話音未落，李蓮花已經(jīng)接過鍋鏟，往鍋里加了勺蜂蜜。

李蓮花小心燙！

他握住方多病的手，手把手教他翻面。油溫濺起時，方多病條件反射地縮手，卻被李蓮花穩(wěn)穩(wěn)按住

李蓮花別躲，看著

兩人靠得極近，呼吸纏繞在一起，方多病耳朵漸漸紅了。

院外傳來馬蹄聲，喬婉娩提著食盒走進來，身后跟著抱著酒壇的笛飛聲。

白衣琴師的焦尾琴裹著油布，發(fā)間還沾著山間的晨露。

喬婉娩老遠(yuǎn)就聞到香味兒了

喬婉娩將食盒放在石桌上，里面是天機山莊特制的桂花糕

喬婉娩嘗嘗，改良了配方，不會那么甜了

笛飛聲把酒壇重重一放，甕聲甕氣

笛飛聲別光顧著吃，上次的賭約還沒算完

他指的是上次投壺，方多病輸了卻耍賴。少年立刻躲到李蓮花身后

方多病蓮花救我！他又要罰我喝他的燒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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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對弈

酒過三巡，眾人移至涼亭。方多病非要和笛飛聲比劍，被李蓮花用眼神制止。

白衣琴師輕撫琴弦，空靈的樂聲中，喬婉娩擺開棋局

喬婉娩上次輸給李樓主，今日可否再賜教一局？

棋盤上黑白子交錯，李蓮花落子如行云流水。方多病趴在他背上觀戰(zhàn)，下巴壓得人肩膀生疼

方多病這兒該堵他！

話音未落，喬婉娩已經(jīng)巧妙化解。李蓮花反手摸了摸他的頭

李蓮花觀棋不語

笛飛聲突然湊過來，往方多病手里塞了塊桂花糕

笛飛聲吵死了，吃你的點心

少年瞪他一眼，卻還是乖乖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散開，他眼睛一亮，又伸手去拿第二塊，卻被李蓮花攔住

李蓮花少吃甜食，晚上又該牙疼了

棋局漸入佳境，白衣琴師的琴聲突然變得激昂。

李蓮花眉頭微皺，一子落下封死喬婉娩的退路。

方多病好棋！

方多病激動得差點掀翻棋盤，被笛飛聲一把按住

笛飛聲再鬧，把你扔去喂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