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班委會決定，本次中秋主題班會由楚無塵和姜小凡同學共同主持。"
班主任話音剛落，姜小凡手里的圓珠筆"啪嗒"掉在地上。她僵硬地轉(zhuǎn)頭，正好對上楚無塵微微睜大的眼睛——這是她第一次在這張常年淡定的臉上看到類似驚慌的表情。
"老師！"姜小凡舉手抗議，"我從來沒——"
"這是集體活動，不準推辭。"班主任推了推眼鏡，"楚無塵，把你的策劃案交上來。"
楚無塵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三下——姜小凡已經(jīng)知道這是他緊張的信號。只見他從書包里取出黑色筆記本，撕下幾頁紙遞過去。
班主任皺眉："就這幾行字？"
"不是那個！"學習委員突然沖上講臺，手里揮舞著一本藍色文件夾，"楚無塵的策劃案在這里，他剛才拿錯筆記本了！"
姜小凡眼睜睜看著班主任接過那本黑色筆記本，隨手翻了幾頁——
空氣突然凝固。
班主任的表情從疑惑變成震驚，最后定格在一種微妙的了然。她把筆記本"啪"地合上，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下周一班會，好好準備。"
**下課鈴一響，全班炸開了鍋。**
"到底寫了什么?。?
"學神居然會寫錯筆記本？"
"我看到一頁上畫滿了愛心！"
楚無塵的座位早已空空如也。姜小凡在走廊盡頭找到了他，少年正靠在儲物柜上，手里捏著那本"罪證"。陽光透過窗戶在他腳邊投下一道分界線，他整個人站在陰影里。
"那個..."姜小凡鼓起勇氣走近，"筆記本里..."
楚無塵突然把本子遞過來。
姜小凡接過翻開，第一頁就讓她呼吸停滯——
**「姜小凡觀察記錄」**
頁角標注著日期，最早可以追溯到初一。密密麻麻的筆記間夾雜著簡筆畫：
*3月2日 換了新發(fā)繩（草莓圖案）
5月17日 數(shù)學課打瞌睡流口水
9月10日 說想看流星雨*
最新的一頁是昨天的：
*腳踝消腫了，但走路還是有點瘸。醫(yī)務室的繃帶用完了，明天記得帶。*
頁腳畫著一顆星星，里面寫著小小的"CW?XF"。
雨滴開始敲打窗戶。姜小凡抬頭時，發(fā)現(xiàn)楚無塵的耳尖紅得幾乎透明。他伸手要拿回筆記本，她卻下意識往后一躲——
嘩啦！
本子里掉出一沓電影票根。姜小凡蹲下去撿，發(fā)現(xiàn)全是她看過的電影，而且都是雙人座。最早的一張是四年前的動畫電影，位置顯示4排7座和4排8座——她記得那場電影，鄰座從頭到尾都沒人。
"你..."她的聲音發(fā)顫，"這些位置..."
楚無塵突然蹲下來與她平視，近得她能看清他睫毛上的雨珠。
"姜小凡。"
"?。?
"笨蛋。"
他的指尖擦過她手背，拿走了那張泛黃的票根。走廊盡頭傳來同學們的嬉笑聲，但在這個潮濕的角落里，時間仿佛靜止了。
姜小凡躲在圖書館三樓的書架后，已經(jīng)盯著那個背影看了十五分鐘。
楚無塵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攤開的正是那本《天體物理學導論》。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的發(fā)梢，將黑發(fā)染成琥珀色。他翻頁的姿勢很特別，總是用食指輕輕捻起頁角——這是姜小凡觀察記錄上學到的第28個小習慣。
"同學，要讓一下嗎？"
推著還書車的管理員突然出聲，姜小凡慌忙轉(zhuǎn)身，手肘卻不小心撞落了書架上的《宇宙的浪漫》。厚重的精裝本"砰"地砸在地上，整個閱覽室的目光都聚集過來——包括楚無塵的。
"我、我來撿！"她蹲下身，突然發(fā)現(xiàn)書里夾著一張泛黃的借書卡。最上面一行寫著：
**「楚無塵 借閱日期：9月7日」**
而下面那行，是她自己的字跡：
**「姜小凡 借閱日期：9月12日」**
——上周她根本沒來過圖書館。
"找這個？"
一雙白色球鞋出現(xiàn)在視線里。楚無塵彎腰撿起書，指尖不經(jīng)意地擦過借書卡。姜小凡抬頭時，發(fā)現(xiàn)他的睫毛在陽光下幾乎是透明的。
"我沒借過這本書。"她小聲說。
楚無塵沒回答，只是翻開扉頁。夾在里面的紙條飄落在地，上面是他工整的字跡：
**「希望姜小凡的腳傷快點好
希望她數(shù)學小考上70分
希望...她能發(fā)現(xiàn)我」**
最后一行被反復劃掉又重寫，紙張都微微起毛。姜小凡撿起紙條時，發(fā)現(xiàn)背面還有一行小字：
**「PS：流星雨預報：9月20日 23:00」**
這是她三個月前隨口說想看的英仙座流星雨。
楚無塵合上書，耳尖泛紅："拿錯了。"
"哪部分？"姜小凡攥著紙條，"是拿錯書，還是拿錯愿望？"
窗外傳來下課鈴聲，驚飛了落在窗臺上的麻雀。楚無塵伸手拿回紙條，卻在碰到她指尖時停頓了一下。他的手掌很暖，虎口處的月牙形疤痕輕輕擦過她的皮膚。
"姜小凡。"
"嗯？"
"周五放學，"他低頭把紙條夾回書里，"別遲到。"
陽光突然變得刺眼起來。姜小凡看著他走回座位的背影，注意到那本天文學書籍的借閱記錄上，從去年開始就只有一個名字反復出現(xiàn)——**楚無塵**。
而每一行的備注欄里，都畫著一顆小小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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