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燼中生
? 弒神之契
哪吒的血符在云眠眉心灼燒，像一道枷鎖，又像一道烙印。
她怔怔望著他，指尖還抵在他心口那個窟窿上——那里本該是蓮藕填塞的空洞，此刻卻因她的觸碰而微微發(fā)燙，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深處蘇醒。
"弒神......是什么意思？"她聲音發(fā)顫。
哪吒嘴角還掛著血，卻笑得放肆："就是字面意思。"他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太乙那老頭把你種出來，本就是為了有朝一日......"
話音未落，李靖的斬魔劍已劈開混天綾最后一層屏障！
劍鋒裹挾著雷霆之威直刺哪吒后心，卻在觸及云眠銀發(fā)的瞬間驟然停滯——她不知何時轉(zhuǎn)過身，雙臂張開擋在哪吒身前，眉心血符迸出刺目金光，竟將斬魔劍震得錚鳴后退！
李靖瞳孔驟縮："仙草化形，也敢阻我？"
? 以命換命
云眠沒回答。她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那里正浮現(xiàn)出與哪吒一模一樣的火紋，赤金色的脈絡(luò)順著血管蔓延，像是某種共生的詛咒。
混天綾突然瘋了一般纏上她的手臂，綾身上那些記憶碎片飛速流轉(zhuǎn)，最終定格在一個從未見過的畫面：
——昆侖山巔的寒潭里，少年哪吒被鎖鏈貫穿四肢，太乙真人將一株銀白色的仙草揉碎，草汁滴入他心口時輕嘆："此草生于瑤池云霞，性柔卻韌，可承你三百年殺孽......待它化形之日，便是你劫滿之時。"
云眠呼吸一滯。
原來她的存在，從一開始就是為了......
"現(xiàn)在明白了？"哪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血腥氣的呼吸拂過她耳尖，"你就是我的劫。"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云眠卻看見他頸間金紋正瘋狂閃爍——那是蓮身即將崩潰的征兆。
斬魔劍再次劈下！
這一次，云眠沒有躲。
她反手握住哪吒的手腕，將他拽向自己，另一只手迎向劍鋒——
"你——！"哪吒瞳孔驟縮，卻已經(jīng)來不及阻止。
劍刃刺穿她掌心的瞬間，眉心血符突然逆轉(zhuǎn)！原本流向她的火焰竟倒灌回哪吒體內(nèi)，連帶著斬魔劍上的雷霆之力一同涌入他心口的窟窿！
李靖臉色大變："逆子！你竟將弒神契逆轉(zhuǎn)了？！"
? 燼中火
劇痛讓云眠眼前發(fā)黑，可她死死攥著哪吒的手沒放。
"誰準(zhǔn)你......"哪吒聲音嘶啞，像是被什么哽住，"誰準(zhǔn)你替我還債的？"
云眠卻笑了。她掌心被劍鋒貫穿的血滴落在哪吒心口，竟像火星落入干柴，瞬間引燃了他體內(nèi)沉寂的火焰！
——那不是毀滅的火，而是重生的火。
混天綾在烈焰中寸寸斷裂，綾身里封存的記憶如走馬燈般流轉(zhuǎn)：陳塘關(guān)的浪、削骨還父的痛、蓮藕重生的冷......最終定格在瑤池畔，那株被太乙真人采下的云霞仙草，輕輕搖曳的模樣。
"我不是你的劫......"云眠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是來......渡你的。"
斬魔劍在火焰中熔化。
李靖驚怒交加的吼聲被爆裂的火浪吞沒，整個九幽地府在這道火光中震顫，忘川河水倒流，彼岸花盡數(shù)綻放——
而在烈焰中央，哪吒死死扣著云眠的腰，將她按進懷里。他的唇擦過她染血的額發(fā)，聲音低得只有她能聽見：
"......傻子。"
? 燼中生蓮
火焰漸熄時，云眠發(fā)現(xiàn)自己被哪吒整個護在身下。
他后背被燒得血肉模糊，可心口那個窟窿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株小小的赤金色蓮苞，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混天綾的殘片自發(fā)纏繞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像是某種無聲的契約。
遠處傳來天兵天將的號角聲，哪吒卻只是低頭看著云眠，忽然伸手擦掉她臉上的血漬：
"現(xiàn)在，你跟我一樣......"他指尖在她眉心一點，那里浮現(xiàn)出一枚小小的赤蓮印記，"都逃不掉了。"
云眠望著他，忽然伸手觸碰他心口的蓮苞。
指尖觸及的瞬間，蓮苞輕輕綻開一片花瓣——內(nèi)里不是蓮藕，而是一縷與她同源的云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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