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晨霧還未散盡,蘇晚星裹著羽絨服站在裴家別墅外的梧桐樹下,睫毛上凝著細小的水珠。她攥緊手中的牛皮紙袋,里面裝著裴沉舟偷偷整理的父親家暴證據(jù)——醫(yī)院診斷書、監(jiān)控錄像U盤,還有幾張泛黃的童年照片,照片里的小男孩笑容燦爛,與現(xiàn)在滿身傷痕的少年判若兩人。
鐵門打開的聲響驚飛了枝頭的麻雀。裴沉舟從陰影中走出,領(lǐng)帶歪斜,額角貼著創(chuàng)可貼。昨夜他父親發(fā)現(xiàn)了他藏在閣樓的推薦信,一場激烈的爭吵后,他翻窗逃離,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澳悴辉搧?。”他聲音沙啞,目光卻不自覺落在她左肩的繃帶處,那里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像根刺扎在他心上。
蘇晚星沒說話,只是將紙袋塞進他手里:“我聯(lián)系了反家暴公益組織,他們的律師半小時后到?!彼D了頓,伸手撫平他皺起的衣領(lǐng),“該做個了斷了?!?/p>
別墅大門突然被撞開,皮鞋踏碎滿地晨霜。裴沉舟的父親西裝革履,卻掩不住眼底的暴戾:“好啊,學會搬救兵了?”他的目光掃過蘇晚星,冷笑出聲,“就憑你個小丫頭片子,能翻出什么浪?”
“裴先生,這是您兒子近三年的就醫(yī)記錄?!碧K晚星掏出手機,調(diào)出醫(yī)院的電子檔案,“還有監(jiān)控視頻里您對他施暴的畫面?!彼龑⑹謾C屏幕轉(zhuǎn)向男人,畫面里,皮鞭抽在少年脊背的場景讓裴沉舟渾身一顫。
男人的臉色瞬間鐵青,突然沖向裴沉舟:“反了你!”但他的手腕被蘇晚星死死拽住。女孩咬著牙,左肩的傷口因用力滲出血跡:“你再動一下,這些證據(jù)就會立刻公開。”
裴沉舟看著蘇晚星蒼白的臉,記憶閃回地下拳賽那天她擋在自己身前的模樣。一股從未有過的勇氣從心底涌起,他上前一步,將蘇晚星護在身后:“爸,我受夠了?!彼穆曇粑⑽l(fā)顫,卻字字清晰,“我要去省隊,要過自己的人生?!?/p>
“做夢!”男人抄起手邊的煙灰缸砸來,瓷片擦過裴沉舟的臉頰,劃出一道血痕。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警笛聲。公益組織的律師帶著警察快步走來,閃光燈照亮了男人扭曲的臉。
“裴先生,我們接到家暴指控?!甭蓭煶鍪咀C件,“請配合調(diào)查?!?/p>
男人慌了神,額頭上滲出冷汗,卻仍嘴硬:“你們別聽這小子胡說!他就是想逃避出國......”但當警察接過蘇晚星提供的證據(jù),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混亂中,裴沉舟拉著蘇晚星躲到角落。他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肩頭的血跡,聲音哽咽:“為什么要這么拼命?”
“因為你值得被拯救?!碧K晚星踮腳擦去他臉上的血珠,“還記得我們在雜物間練拳的夜晚嗎?你說過,要做會發(fā)光的人?,F(xiàn)在,是時候讓光徹底照進來了?!?/p>
晨光穿透云層,灑在別墅的草坪上。裴沉舟看著父親被警察帶走的背影,突然感覺壓在心頭十幾年的巨石轟然倒塌。他握緊蘇晚星的手,指縫間還殘留著她的體溫:“等一切結(jié)束,我們?nèi)タ凑嬲娜粘霭伞!?/p>
蘇晚星笑著點頭,從口袋里掏出兩顆橘子糖:“說好了,誰先到山頂,誰就能吃掉對方的糖?!彼齽冮_一顆塞進他嘴里,甜味在舌尖散開的瞬間,裴沉舟低頭輕輕吻住了她的唇。
遠處,太陽正緩緩升起,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那些藏在黑暗里的傷痛、恐懼與絕望,終于在這束光的照耀下,化作了重生的希望。而他們知道,屬于他們的嶄新人生,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