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央怔住了。她從未想過，自己微不足道的舉動，竟然真的幫助到了溟淵中的生靈。

“你……你是海妖？”她小心翼翼地問。

男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這很重要嗎？”

“當(dāng)然重要！”黎央的聲音提高了幾分，“你是海妖，不能到這里來！這是鎮(zhèn)海結(jié)界！”

男子邁步向前，竟是直接穿過了結(jié)界。黎央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結(jié)界對他似乎沒有任何阻礙。

“結(jié)界對我無效?！彼驹诶柩朊媲埃⑿χf，“我叫淵?！?/p>

二

黎央感到一陣眩暈，鎮(zhèn)海結(jié)界對海妖無效？這怎么可能？黎族世代相傳的鎮(zhèn)海結(jié)界，是依靠黎族先祖用上古神器“海神印”的力量布下的，旨在徹底隔絕人妖兩界。如果結(jié)界對淵無效，那豈不是意味著，任何時候，他都可以隨意進出溟淵？

“你別過來！”黎央舉起了手中的短刀，刀刃在海霧中閃爍著寒光。她雖然善良，但守衛(wèi)結(jié)界是她的職責(zé)，她不能讓任何妖怪闖入人類世界。

淵停下了腳步，他看著黎央緊張的神情，眼底掠過一絲興味。

“別怕?！彼p聲說，“我沒有惡意。我只是來感謝你?！?/p>

“感謝我？”黎央不信。海妖詭計多端，這是黎族祖訓(xùn)中反復(fù)強調(diào)的。

“當(dāng)然。”淵走到一塊干凈的礁石旁坐下，姿態(tài)隨意。“在溟淵里，食物和淡水是比生命更珍貴的東西。你的善意，讓我活了下來?！?/p>

他抬起頭，目光認(rèn)真地看著她：“所以，我欠你一個人情?！?/p>

黎央的心軟了軟，但她還是保持著警惕。

“你既然能隨意進出結(jié)界，為什么不直接去人類世界尋找食物？”她問。

淵的眼神暗了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掠過他的眼底。

“人類世界，對海妖來說，并不友好。”他淡淡地說，“而且，我不是普通的海妖。”

他沒有繼續(xù)解釋，黎央也沒有追問。她知道，關(guān)于海妖的秘密，她了解得太少。

“無論如何，你不能在這里?！崩柩朐俅螐娬{(diào)，“你回去吧?！?/p>

淵卻沒有動，他只是抬頭望著遠處的海面，眼神有些迷離。

“你很寂寞吧？”他突然問道。

黎央一愣，她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守衛(wèi)沉星崖的日子確實枯燥而寂寞，但她從未向任何人傾訴過。

“不……不寂寞。”她違心地說。

淵笑了，笑聲帶著一絲洞悉人心的了然。

“我能感覺到?！彼f，“這座島，和你一樣，被孤立，被遺忘。”

他的話像一根針，刺破了黎央內(nèi)心深處的防線。她感到一股委屈涌上心頭。

“你胡說什么！”她有些惱怒地說道。

“我沒有胡說?！睖Y站起身，慢慢走到她身邊，“我們很像，不是嗎？都被困在屬于自己的世界里，渴望被理解，渴望被看到?！?/p>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讓黎央無法反駁。她沉默了。

“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淵說，“你繼續(xù)給我食物和水，作為交換，我可以在你寂寞的時候，陪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