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剛從窗簾邊緣溜進房間,陳默躺在床上,仔細按了按胸口,那里空無一物,只有一片虛無。
"了。"
他立刻摸出手機,撥出那個不需要看通訊錄就能背出的號碼,電話那頭兒沒響幾下就被接起。
"沈曉,我的心跳沒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刻意的哀嚎,隨后是一串拖鞋啪嗒啪嗒的聲音,"大清早的,陳默,你知道現(xiàn)在才幾點嗎?"
陳默看了眼時間,六點二十三分。
"我沒開玩笑,真的沒了。你快過來。"
"行行行,等我十分鐘。"
沈曉其實叫沈瀟瀟,取名時父母滿心期望她如瀟瀟雨下般靈動灑脫。然而自從十歲那年遇見陳默后,這個期望就被打得稀碎,直接墜入了煩惱與頭痛的無底深淵。
這事,也不全是陳默的錯。
那天夕陽西下,微風輕拂,正是放學歸家的時刻。十歲的陳默和沈瀟瀟走在同一條小路上,突然一只野狗沖出來追著他們狂吠。陳默被嚇得心臟驟停,卻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跳像是一顆彈珠般蹦出胸膛,直接跳進了沈瀟瀟的書包里。
小姑娘當場就被嚇懵了,把那顆還在跳動的心臟捧在手心,看看陳默,又看看心跳,隨后眼前一黑,暈倒在了地上。
從那以后,陳默發(fā)現(xiàn)了這個奇怪的能力——他可以讓心跳離開身體一段時間。而沈瀟瀟更慘,只要陳默的心跳在她方圓一公里內(nèi)出現(xiàn),她就會感到一陣心悸,比天氣預報還準。
漸漸地,兩個孩子長成了少年少女,維系著一段古怪卻牢固的友誼。每次找沈瀟瀟,陳默都會事先將心跳安放在家中的玻璃罐里,這些年他已經(jīng)學會了不依靠心跳也能生活的方法。
大學畢業(yè)后,兩人在同一座城市工作,仍保持著聯(lián)系。只是這一次,情況有些不同——陳默的心跳不是主動離體,而是莫名消失了。
沈瀟瀟敲門的聲音準時響起,陳默打開門,女孩穿著睡衣外套一件羽絨服就匆匆趕來了,頭發(fā)還亂糟糟的。
"你確定不是放在哪個角落忘了?"沈瀟瀟打著哈欠問道。
"我昨晚睡前明明放在床頭的玻璃罐里,今早就不見了。"陳默指著空空如也的玻璃罐。
沈瀟瀟皺起眉頭,在房間里走來走去,突然她按住胸口,微微彎腰,"有反應了,但很微弱。不在這個房間,可能在附近。"
兩人把整個公寓翻了個底朝天,最后在餐桌下發(fā)現(xiàn)了一絲血跡。沈瀟瀟的臉色變了,"這不對勁,你的心跳從沒留下過血跡。"
陳默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點,"還是溫的。"
"我們得報警。"沈瀟瀟掏出手機。
"等等,"陳默阻止了她,"警察會相信一個人丟了心跳嗎?他們會把我送進精神病院的。"
"那怎么辦?這次明顯不是你自己的問題。"沈瀟瀟焦慮地在客廳走來走去,"而且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陳默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城市景觀,思索著誰會對一顆跳動的心臟感興趣。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去年醫(yī)院體檢,那個醫(yī)生對我的情況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