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然不記得那幾天他是怎么度過的。
身體還規(guī)矩地遵循以前的生活活動,像一只木偶般維持著表面的秩序,意識卻像蒙著一層薄紗,朦朧縹緲,制約著他的行為與情感。
只剩兩天了。
像是被迫記住倒數(shù)的時間,即使阿那然不愿承認,他能見到張正的時間只剩下兩天了。
阿那然甚至不愿離開張家去書院,只為能再多和張正相處。
張正看著他,一襲白衣、身形挺拔,手持黑劍,眉眼冷峻不失凌冽,這樣的形象比他更適合黑劍張正的身份。
他也知道自己在用性命逼迫阿娜然,最后兩天他愿意放縱阿那然去做想做的事。
當晚氣壓有點低,烏云漸漸聚集,阿那然覺得胸口有些悶。
晚飯前張正被家主叫去,至今未回。
雷聲轟隆,黑沉沉的夜空如同一塊被墨汁浸透的綢緞,厚重的烏云在狂風(fēng)中翻涌滾動。
一道刺眼的閃電驟然劈開天幕,將整個世界照得慘白如晝,緊隨其后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仿佛大地都在這怒吼中戰(zhàn)栗。
豆大的雨點密集地砸下,打在窗戶上發(fā)出急促的噼啪聲,伴隨著遠處傳來的轟隆雷聲,這場暴雨像是大自然奏響的一曲磅礴交響樂,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籠罩了天地。
院落里靜謐地讓人心慌,阿那然迫切地想要見到張正,戴上斗笠走出院落。
剛走到大廳,閃電劃過一瞬間的白光,阿那然看到后門口有兩個家丁扛著一個麻袋走出去。
張家家主阿正,你怎么來了?
家主看到在外的張正,嘴角微揚,這小子近日的行動讓他舒心,張家也朝著更好的未來前進。
阿那然s……阿那然呢?
張家家主(臉色一肅)你身體已經(jīng)大好,長老會也已解散。
張家家主那個替身沒有必要再存在了。
阿那然他在哪?!
張家家主阿正,你不能婦人之仁。
張家家主有些東西必須舍棄!
家主不成器的眼神落在阿那然身上,讓他遍體生寒。
他意識到:
張正會被親生父親殺死!
這不行!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少爺時日無多的事實,想著最后要讓少爺過得愜意。
怎么能讓少爺最后死在親手父親手中?
不能這么殘忍!
想到剛剛看見的兩個家丁,阿那然轉(zhuǎn)身沖了出去。
張家家主你站?。?/p>
阿那然全然不顧身后人的勸阻,朝著后山森林的方向疾馳而去。
一定要趕上。
阿那然趕到時,那兩人已經(jīng)挖出一個半人高的坑,他的少爺就那樣滿身泥濘,雙手被束,躺在地上!
“什么人?”
阿那然抬眼看向警惕的家丁,手緊緊握著黑劍劍鞘,眼底劃過一絲殺意。
他們怎么敢這么對他的少爺?該死!
“少,少主!”
阿那然滾。
“少主,此事是家主的命令?!?/p>
“請您不要讓我們?yōu)殡y。”
阿那然(皺眉)我跟他說幾句話。
“這,少主”家丁有些猶豫。
家主下了命令要盡快將他掩埋,不能讓少主知道。現(xiàn)在這樣,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阿那然為數(shù)不多的耐心告罄,厲聲呵斥。
阿那然滾開!
“是,少主?!睅兹送说讲贿h處。
待人走遠,阿那然急忙上前,將罩在張正頭上的黑袋拿開。
張正雙眸通紅,被雨水沖刷的頭發(fā)狼狽地貼在臉上,被凍得臉色青白,卻在看到阿那然的第一刻嘴角微揚。
張正對不起啊。
張正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弄到這了。
阿那然手搭上劍柄。
張正不要拔劍。
張正求仁得仁,這就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
不!阿那然眼眶濕潤,淚水奪眶而出,手緊緊握著劍柄,卻在張正乞求的目光里將劍回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