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并沒有在意。我覺得這是丫鬟的本分。但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她送來的點心總是變著花樣,有時是綠豆糕,有時是核桃酥,有時是桂花糕……都是我喜歡的口味。
有一天,我正在雕刻一幅山水畫,為了表現(xiàn)云霧繚繞的效果,我需要雕刻得極其細(xì)微。我全神貫注,直到阿梨送來點心,我才從雕刻中回過神來。
她放下點心,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離開,而是站在我身后,靜靜地看著我雕刻。
我有些不自在,但也沒有說什么。
她就那樣看了很久,直到我擱下刀,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
“少爺?shù)竦脑?,好像真的在飄。”她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我平靜的心湖。
我驚訝地看著她。這是第一次有人對我的作品給出如此細(xì)致的評價。宋家的長輩們只會夸我雕得像,雕得傳神,卻沒有人能理解我雕刻時的心境,沒有人能看到我想要表達的情感。
“你……看得懂?”我有些遲疑地問。
阿梨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光芒:“少爺?shù)脑?,是有生命的。它們在流動,在變化,像真的云一樣。?/p>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被理解了。那種孤獨感,仿佛被驅(qū)散了一些。
從那天起,阿梨開始常常來我的雕刻房。她不再只是送點心,她會安靜地坐在一旁,看我雕刻。有時,她會提出一些很特別的問題,比如“少爺?shù)襁@朵花的時候,有沒有聞到它的香味?”或者“這只鳥,是不是想飛到更高的地方?”
她的問題總是讓我眼前一亮。她不像其他人那樣只關(guān)注雕刻的技藝,她能感受到我作品中蘊含的情感。
我開始和她說話,和她討論雕刻,討論我對木頭的理解。我告訴她,每一塊木頭都有自己的紋理,自己的脾氣,雕刻就像和它們對話,發(fā)現(xiàn)它們內(nèi)在的美。
阿梨總是認(rèn)真地聽著,有時會輕輕地笑。她的笑容很干凈,像冬日的陽光,溫暖而又純粹。
在阿梨的陪伴下,我的生活不再那么壓抑。我依然每天刻苦地雕刻,但心里多了一份溫暖。我不再覺得那些木雕作品只是冰冷的工具,它們是我和阿梨之間的一種連接。
我雕刻了一只小小的木雕鳥,送給了阿梨。那只鳥很普通,沒有華麗的裝飾,但我用心地雕刻了它翅膀的紋理,讓它看起來隨時都能展翅高飛。
阿梨收到木雕鳥時,眼睛亮晶晶的。她小心翼翼地捧著它,仿佛捧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謝謝少爺?!彼穆曇衾飵е嬲\的喜悅。
我看著她,心里涌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那種情感不同于家族的期望,不同于師傅的教誨,它更加溫暖,更加柔軟。
然而,好景不長。
宋家規(guī)矩森嚴(yán),丫鬟和少爺之間,是有著嚴(yán)格的界限的。我和阿梨的親近,很快就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有一天,我在雕刻房里,聽到外面?zhèn)鱽頎幊车穆曇簟N易叱龅窨谭?,看到阿梨被管家媽媽拽著胳膊,正在?xùn)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