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的空調(diào)冷的似乎要把人凍僵。夏涴平倚在21點賭桌邊緣，金色的籌碼在他手上翻飛，隨即又被輕松拋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三天前的情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腦海里——“信鴿”，那個帶著絕密文件叛逃的前同僚，最后一次現(xiàn)身就是在這家紙醉金迷的賭場。

“Hit me.”他抬起頭對荷官輕輕笑笑，桌下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徐邵不動聲色地用皮鞋尖輕踢他的小腿，隨即在墨綠色絨布桌面上叩擊兩下——“Stand.”聲音平靜的如同康涅狄格河溫柔的河水。

“喂，這么保守？”夏涴平突然用帶著倫敦腔的英語提高音量，手指曖昧地劃過徐邵緊繃的小臂肌肉，“今晚放開玩，咱們可不差什么錢，Darling?！彼室獍炎詈笠粋€詞拖得又長又軟，像融化的太妃糖。

周圍幾桌立刻爆發(fā)出善意的起哄聲。徐邵抬起眼環(huán)視四周，面無表情地掐住夏涴平的手腕內(nèi)側(cè)，力道大得讓對方差點從真皮座椅上彈起來。

在短暫的混亂中，徐邵垂下的眼睫在冷光下投出一片陰影。他的手指狀似無意地撥弄著籌碼堆，一枚紅色圓片無聲地滑向桌沿。發(fā)牌員低頭整理牌堆的瞬間，夏涴平的左手從牌面上掠過，袖口里藏著的牌已經(jīng)替換了桌面上的那張。

荷官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但夏涴平已經(jīng)笑著將一摞籌碼推向前方：“看來今天運氣不錯?！彼幕⒀涝诖介g若隱若現(xiàn)，像只偷到腥的貓。

徐邵的嘴角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夏涴平輕咳一聲，收斂了動作——他注意到發(fā)牌員的右手已經(jīng)悄悄移向了桌下的警報按鈕。

他們贏了一局，但數(shù)額控制得恰到好處，既不會引人注目，又足夠維持賭客的體面。夏涴平懶散地陷進椅背，絲綢襯衫在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他的目光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賭場，像雷達般搜尋著每個可疑的角落。

隔壁的賭桌飄來幾句壓低的對話。兩個東歐面孔的男人正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交談：

“Did those pigeons take off tonight？”

信鴿今晚會出城嗎？

“He got drenched in the rain, so now he's stuck in a cage.”

羽翼被雨打濕了，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鳥籠里。

“drenched in the rain…”

夏涴平輕輕重復(fù)著，轉(zhuǎn)著戒指的指尖驟然停住。兩人的目光與他短暫相接，隨即默契的起身離開賭桌。徐邵則順手將最后一枚籌碼彈給路過的侍者，金屬圓片在空中劃出的弧線，穩(wěn)穩(wěn)落到那人手中。

躺在旅館的單人床上，夏涴平把玩著從賭場順出來的骰子。

“drenched in the rain是什么意思，拉斯維加斯這一周都沒下雨?！?/p>

徐邵站在窗前，習(xí)慣性點起一支煙，雨水正順著玻璃蜿蜒而下：“現(xiàn)在下了?！?/p>

夏涴平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天使酒吧巨大的招牌，天使的翅膀在朦朧的細雨中閃爍著粉紅色的光“翅膀，那個？”

“太明顯了?！毙焐郯櫭?，“弱智都能識破的暗語算什么暗語?！眱扇藢σ曇谎?，夏涴平不滿的撇撇嘴。

“有沒有可能…重點不在翅膀，而是cage?！毙焐劭粗Ａ匣涞挠甑尉従忛_口。

“……如果籠子不是指人在他們手里，那就是…”夏涴平把玩著骰子的手慢慢停下，認真的坐直了身子“你知不知道Cage stage，一個劇院?！?/p>

“謎底寫在謎面上嗎?！?/p>

“去不去？”夏涴平咧開嘴角，窗外的霓虹在他的眼中迸出藍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