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盯著電腦屏幕上閃爍的光標(biāo),眼睛干澀得像是被人撒了一把沙子。凌晨三點的辦公室只剩下她一個人,連保潔阿姨都早已下班。
"再改最后一版..."她喃喃自語,手指在鍵盤上機械地敲打著。這是本月第七次通宵,甲方對廣告方案的要求比女人的心思還難猜。
咖啡杯早就見底,杯底殘留的褐色痕跡像是某種現(xiàn)代藝術(shù)。楚瑤伸手去拿杯子,突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臥槽...低血糖了?"
這是她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個念頭。
再睜眼時,楚瑤發(fā)現(xiàn)自己懸在半空中,腳下是朵朵祥云。她還沒來得及尖叫,身體就遵循重力法則開始下墜。
"啊啊啊啊——"
預(yù)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了她。楚瑤睜開緊閉的雙眼,看到自己正緩緩落向一個漢白玉廣場,廣場上整齊排列著數(shù)百名身著古裝的男女,全都恭敬地跪伏在地。
"恭迎玄霄仙子歸來!"
震耳欲聾的呼喊聲響徹云霄,楚瑤差點又暈過去。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月白色廣袖流仙裙,腰間系著一條泛著星光的絲帶。
"我一定是在做夢..."楚瑤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廣場正前方,九十九級臺階之上,站著七位氣度不凡的修士。為首之人一襲玄色長袍,銀白色的長發(fā)用一根木簪隨意挽起,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只是眼神冷得能凍死人。
那人向前一步,微微躬身:"玄天宗當(dāng)代掌門謝無咎,恭迎師叔祖回山。"
楚瑤的大腦徹底宕機。她,一個月薪六千的廣告公司社畜,正在被一群修仙者當(dāng)成什么"玄霄仙子"跪拜?
廣場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回應(yīng)。楚瑤咽了口唾沫,決定先順著劇情走——萬一這是哪個整蠱節(jié)目,她可不能在全國觀眾面前丟臉。
"嗯...免禮。"她學(xué)著古裝劇里的腔調(diào),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高冷莫測。
謝無咎抬起頭,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微微瞇起:"師叔祖閉關(guān)百年,風(fēng)采更勝往昔。"
楚瑤干笑兩聲,心想這夢做得還挺連貫。她偷偷打量四周,亭臺樓閣掩映在云霧之間,遠處仙鶴翱翔,近處奇花異草散發(fā)著淡淡熒光——這布景比橫店影視城精致多了。
"師叔祖請隨我來。"謝無咎做了個請的手勢,轉(zhuǎn)身向大殿走去。
楚瑤硬著頭皮跟上,長裙絆得她差點摔倒。她沒注意到,走在前面的謝無咎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冷笑。
大殿內(nèi)金碧輝煌,正中懸掛著一幅畫像。楚瑤抬頭一看,差點叫出聲——畫中女子與她有八分相似,只是眉目間多了幾分仙氣,少了些社畜的疲憊。
"這是..."她指著畫像,聲音發(fā)顫。
謝無咎負手而立:"此乃師叔祖百年前的畫像。自您閉關(guān)后,宗門一直妥善保管。"
楚瑤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穿越?平行宇宙?集體幻覺?無論哪種情況,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別露餡。她深吸一口氣,模仿著畫中人的神態(tài),微微抬起下巴。
"嗯,畫得不錯。"
謝無咎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即恢復(fù)平靜:"師叔祖遠行歸來,想必乏了。已為您準(zhǔn)備好寢殿,請先休息,明日再敘不遲。"
楚瑤如蒙大赦,連忙點頭。一位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少女上前引路,恭敬道:"玄霄師叔祖,弟子林小婉奉命伺候您起居。"
跟著林小婉穿過曲折的回廊,楚瑤終于來到所謂的"寢殿"——一座獨立的小院,院中一株參天古樹,樹下石桌石凳,屋內(nèi)陳設(shè)古樸典雅。
"師叔祖可要沐浴?弟子已備好靈泉。"林小婉怯生生地問。
楚瑤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還帶著辦公室的咖啡味和汗味,與"仙子"人設(shè)嚴(yán)重不符,連忙點頭。
浴池設(shè)在偏殿,熱氣氤氳的水面上漂浮著花瓣。等林小婉退下后,楚瑤迫不及待地脫掉那身復(fù)雜的古裝,把自己泡進水里。
"嘶——"溫?zé)岬乃靼?,她舒服得嘆了口氣。這夢也太真實了,連水溫都這么清晰。
楚瑤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痛感真實得不像做夢。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xiàn)在腦海:萬一這不是夢呢?
她猛地從水中站起,水花四濺。環(huán)顧四周,沒有任何攝像機的痕跡,也沒有工作人員。窗外,一輪明月高懸,比她記憶中任何一個月亮都要大,都要亮。
"完了..."楚瑤癱坐回水中,"我好像真的穿越了。"
而且更糟的是,她似乎穿越成了某個修仙門派的老祖宗,而她對修仙的了解全部來自網(wǎng)絡(luò)小說。
楚瑤把臉埋進手掌,無聲地尖叫。明天怎么辦?裝失憶?坦白從寬?還是...
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xiàn)在她腦海中:既然他們認錯了人,何不將錯就錯?反正那個什么玄霄仙子已經(jīng)失蹤百年,說不定早就隕落了。
"對,就這么辦!"楚瑤從水中站起,水珠順著身體滑落,"先裝幾天仙子,摸清情況再說。"
她沒注意到,窗外樹影微微晃動,一道黑影悄然離去。
與此同時,主峰大殿內(nèi),謝無咎負手而立,面前懸浮著一面銅鏡,鏡中赫然是正在沐浴的楚瑤。
"果然不是師叔祖..."他輕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那么,你是誰?為何能與師叔祖長得如此相似?"
銅鏡畫面一轉(zhuǎn),顯示出楚瑤在浴池邊手舞足蹈地練習(xí)"仙姿"的滑稽模樣。謝無咎嘴角微揚,隨即又恢復(fù)冷漠。
"有趣。就讓我看看,你能裝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