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王權(quán)富貴聲音干澀,手中的劍譜捏得皺了一角。書頁間飄落幾片壓干的藍花楹,是清瞳上月夾進去的,“你懂什么?!?/p>
“好吧,我不懂不懂~”小師妹吐了吐舌頭,撿起鈴鐺一溜煙跑沒了影。遠遠還傳來她的哼唱聲:“竹馬繞青梅喲~”
竹林里忽然安靜得可怕。清瞳后知后覺地紅了臉,正想往后退,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腕還被王權(quán)少爺握著。他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腕間的蛛紋,激起一陣細小的戰(zhàn)栗。
“那個……”清瞳小聲開口,卻見王權(quán)富貴突然松開手,從袖中取出一個油紙包。
包裝手法笨拙,一看就是自己包的,邊角還沾著糖霜。
“吃?!蓖鯔?quán)富貴硬邦邦地遞過來,眼神飄向遠處的竹梢,“甜的。”
清瞳打開紙包,里面是幾顆晶瑩剔透的冰糖山楂。琥珀色的糖衣裹著紅艷艷的果兒,每顆都穿著竹簽,頂端還細心地纏了防止扎嘴的棉紙。
清瞳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綻開,糖衣碎裂的聲響清脆悅耳。
“好吃嗎?”王權(quán)富貴突然問。
清瞳眨眨眼,故意慢吞吞地舔了舔糖殼:“超——級甜。”
清瞳頓了頓,注意到王權(quán)富貴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忽然福至心靈地遞過一顆,“王權(quán)少爺也嘗嘗?”
王權(quán)富貴猶豫片刻,就著清瞳的手咬了一口。糖渣沾在他唇角,清瞳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擦,卻在觸及王權(quán)富貴皮膚的瞬間被捉住了手指。
“沾到糖了。”王權(quán)富貴低聲解釋,卻遲遲沒有松開。他的睫毛在陽光下近乎透明,投下的陰影里藏著清瞳看不懂的情緒。
…
當晚,清瞳回到自己的小樹屋時,發(fā)現(xiàn)門口放著個精致的檀木盒。盒蓋上用金粉畫著只打瞌睡的小蜘蛛,觸須隨著月光明明滅滅。
盒中是一副蠶絲織就的耳罩,內(nèi)襯用靈力處理過,觸感柔軟得像云朵。耳罩邊緣繡著一行小字:
“靜心。 王權(quán)”
字跡依舊凌厲,“心”字最后一點畫成了小小的蛛網(wǎng)。清瞳戴上試了試,果然連窗外的蟬鳴都聽不見了——卻擋不住胸腔里那顆妖核的轟鳴。
清瞳把臉埋進枕頭里,想掩住嘴角的笑意。
不遠處的閣樓上,王權(quán)富貴正對著銅鏡練習笑臉。
第一眼看去,嘴角弧度僵硬得像提線木偶;第二眼再看,鏡中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峻的眉眼忽然化開,連眼尾都泛著溫柔的弧度。而手中握著半顆沒吃完的冰糖山楂,糖衣已經(jīng)化了,黏糊糊地沾了滿手。
窗外竹影婆娑,月光為一切鍍上銀邊。
不知是誰的心跳聲,穿過夏夜潮濕的空氣,輕輕叩響了另一扇窗。
夜晚,清瞳輾轉(zhuǎn)難眠,索性翻身下床。
她走出去,在閣樓上看見了王權(quán)富貴。
月光下,王權(quán)富貴指尖還沾著糖漬,手里攥著個未完工的金線蜘蛛掛墜。
“王權(quán)少爺也睡不著?”清瞳愣住了。
王權(quán)富貴手抖了抖。
“嗯?!彼吐暤?。
糖,太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