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壓頂,雷光在玄鐵鑄就的天刑臺上游走。
七十二盞鎖妖燈在狂風中明滅不定,將王權墨孤絕的身影投映在兩側劍痕碑上。
最新那道赤紅劍痕還泛著血氣。
是三日前,他就是用這一劍斬斷了執(zhí)法堂的匾額。
“王權墨!”玄霄子厲聲喝道,手中拂塵直指臺下,“你可知罪?”
王權墨緩緩抬頭,眼中寒芒乍現:“敢問長老,我何罪之有?”
“私通妖邪,叛出道門!”玄霄子怒極反笑,“事到如今,你還執(zhí)迷不悟?”
白須長老抬手祭出玄鐵令箭,箭鋒穿透一幅妖氣繚繞的畫像釘入刑柱。
畫像上蘇瞳的眉眼被朱砂浸透,血珠順著畫紙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蝕出縷縷青煙。
王權墨突然伸手按住腰間劍柄:“玄霄長老,數年前道門那場查不出因果的大火,您可還記得?”
玄霄子瞳孔驟縮:“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噬妖墨寫就的誅妖令在風中獵獵作響,王權墨的袖口已灼出焦痕。
他站得筆直,任憑羅盤碎片劃過臉頰。
“她每吸一口人氣,羅盤便轉三分?!毙鲎幽胨槭种刑窖P,銅屑簌簌落地,“這孽畜早該在那場大火里灰飛煙滅?!?/p>
王權墨突然冷笑:“究竟是滅妖,還是滅口?”
“放肆!”
王權墨摘下腰間玉牌。
羊脂白玉在掌心碎成晶粉,竟在空中凝成小小太極。
他猛地收拳,陰陽魚轟然崩散。
“不勞費心?!?/p>
道袍墜地時,內襯里一枚蛛絲護心結微微發(fā)燙。
跨過山門剎那,百年不動的鎮(zhèn)邪銅鈴突然齊鳴。
王權墨沒有回頭,但聽見麒麟石像的眼珠轉動聲。
“嘖嘖嘖,這么大火氣???”
石獅子頂上蹲著個糖棍晃悠的身影。
白月初歪著頭打量王權墨:“我說,你這表情比我家隔壁死了三天的魚還難看?!?/p>
“讓開?!?/p>
“別這么冷淡嘛~”白月初從石獅子上跳下來,背后的竹竿上挑著塊破布:“專業(yè)處理道門善后業(yè)務:①拆降妖陣 ②銷通緝令 ③幫養(yǎng)蜘蛛(限母)”
五彩棒拋來的弧線被劍氣斬斷。
王權墨突然按住劍鞘。
“她出事了?”白月初收起嬉笑。
密林里黑影幢幢。
淬毒的弩箭破空時,白月初的符箓正巧粘在箭尾。
“喂喂,這么急著送死?”他轉頭對王權墨挑眉,“友情價,包售后哦?!?/p>
王權墨劍未出鞘,劍氣已削平十丈青竹:“滾?!?/p>
“嘖,脾氣真臭?!卑自鲁跗财沧?,金色鎖鏈卻精準纏住第三個暗衛(wèi),“不過我喜歡?!?/p>
破廟蛛網結界里,蘇瞳的妖紋正被噬妖墨侵蝕。
她艱難地睜開眼:“你不該來……”
王權墨單膝跪地,握住她顫抖的手:“閉嘴。”
“誅妖令……會找到……”
“我說過,”王權墨將劍氣渡入她體內,“護你周全!”
白月初倚在斷墻邊吹了個口哨:“二位,談情說愛能不能換個地方?道門的狗鼻子可靈著呢?!?/p>
遠處號角聲穿透雨幕,白月初瞇眼舔掉糖棍上的血漬:“跑路嗎?我知道個好去處?!?/p>
王權墨背起蘇瞳,冷眼掃過白月初:“帶路?!?/p>
“得嘞~”白月初轉身時,眼中閃過一絲金芒,“不過事先說好,這次的人情,你可得記著?!?/p>
雷霆撕開雨幕,三道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