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列車在崇山峻嶺間穿行,鐵輪與軌道碰撞出沉悶的節(jié)奏。
白月初把玩著剛買的鎏金懷表,表蓋上精細雕刻著八卦圖案。
他突然“嘖”了一聲,將懷表拋向空中:“這玩意走得比老王的臉還僵硬。”
蘇瞳倚在窗邊,鎖魂蠱的紅痣在鎖骨下若隱若現(xiàn)。
窗外掠過的山影讓她恍惚看見三十年前的景象。
只見皚皚白雪中,一柄長劍貫穿她的胸膛,持劍人的面容模糊不清,唯有那雙眼睛,與此刻坐在對面的王權墨如出一轍。
“奇怪……”她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在玻璃上描繪著那個畫面,“我明明才修行百年,為何會記得……”
“砰!”
車廂連接處突然傳來巨響,打斷了她的思緒。
一個渾身是血的道袍少年撞開門簾,道冠早已不知去向,發(fā)髻散亂地貼在慘白的臉上。
他身后追著三個戴青銅獸紋面具的黑衣人,面具下露出的眼睛泛著詭異的綠色。
少年看見王權墨的瞬間瞳孔驟縮,嘶啞地喊道:“大師兄?!快走!他們連你也……”
話音未落,最前的黑衣人袖中射出三枚泛著藍光的透骨釘。
王權墨劍未出鞘,劍氣已如游龍般掠過,將暗器斬成六段釘入地板。
白月初趁機甩出捆仙索,卻見金色繩索徑直穿過黑衣人身體。
竟是虛影!
“小心蝕心蠱!”
道童嘶吼著撕開染血的衣襟,心口處赫然趴著只七彩蜈蚣,每一節(jié)甲殼上都刻著細小的符文,“他們不是道門的人!是南疆巫蠱族的……”
蜈蚣突然自爆,血霧中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細如發(fā)絲的蠱蟲,在空中組成詭異的陣型。
蘇瞳的蛛絲本能地結成密網,將四人護在其中。
蠱蟲撞上絲網發(fā)出刺耳的“滋滋”聲,腐蝕出一個個冒著黑煙的小洞。
王權墨的劍氣突然轉向,將道童釘在雕花車廂壁上:“說清楚。”
他的聲音比劍鋒更冷。
“三十年前……青冥山……”
道童每說一個字就嘔出一口黑血,“掌門發(fā)現(xiàn)境外妖魔……勾結長老會……需要雪蛛皇族的命絲激活古劍契約……”
他顫抖的手死死抓住王權墨的衣角,“蘇姑娘是最后的…純血…所以他們要……”
白月初突然掀開道童的后領,露出個火焰形的烙印:“喲,執(zhí)法堂暗衛(wèi)?”
他吹了個口哨,眼中卻毫無笑意,“這年頭連死士都能叛變?看來道門給的安家費不夠啊。”
“因為…洗髓泉底下鎮(zhèn)著……”
道童的聲音戛然而止,七竅突然爬出無數(shù)紅絲。
竟是種在魂魄里的禁制發(fā)作了。
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最后化作一具覆著人皮的骷髏。
王權墨的劍“錚”地歸鞘。
窗外掠過的站牌顯示【青冥山下一站】,他卻盯著掌心不知何時浮現(xiàn)的金色蛛紋,那些紋路正與蘇瞳頸間的妖紋相互呼應:“原來從一開始……”
蘇瞳突然按住太陽穴。
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冰棺、血陣、鎖鏈,還有一個與王權墨有八分相似的白衣男子,將清霜劍刺進她心口時說的那句:“等我?!?/p>
每一個畫面都帶著刺骨的寒意,讓她渾身發(fā)抖。
列車突然劇烈搖晃,茶幾上的茶具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