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兒子。”
“娘要給你一個保命的東西,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能拿出來用!”
秦嵐蹲下身,將小月初放在冰冷的密道口前。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卻倔強地緊抿了抿,而后,一把抓住小月初冰涼的小手,滾燙的掌心帶著灼熱的力量,緊緊貼上。
一股鉆心的灼痛感瞬間從小月初掌心傳來,一個復雜玄奧、散發(fā)著微弱紅光的火焰符咒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皮膚上。
“呃……”秦嵐身體猛地一晃,一大口暗紅的鮮血再也壓制不住,從她嘴角涌出,滴落在小月初的衣襟上,暈開刺目的紅。
她毫不在意地用沾著血的手背狠狠一抹,目光死死鎖住兒子驚恐的雙眼,聲音因劇痛和極致的情緒而劇烈顫抖,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以后……以后就只有你一個人了……兒子……”
說著說著,滾燙的眼淚崩潰決堤,混著冰冷的雨水,大顆大顆地砸在小月初冰涼的小臉上。
“出門在外…… 記住娘的話! 膽子要大!臉皮要厚! ……不管遇到什么,都要想辦法活下去! 吃飽!喝足! 要……要開開心心地活著…… 答應為娘!答應我!”
小月初被母親的樣子嚇壞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只能拼命地點頭:“嗯!嗯!娘親,我答應……”
就在這時。
院墻外,小月初父親那熟悉卻已嘶啞到變調的怒吼,如同瀕死野獸的咆哮,穿透了重重雨幕和喊殺聲,清晰地炸響在母子倆耳邊——
“月初——!!你的血是鑰匙!絕不能讓金人鳳得——?。?!”
“轟隆——?。?!”
一聲遠比之前任何爆炸都恐怖的巨響傳來,伴隨著足以焚盡一切的赤金色火焰沖天而起,瞬間吞噬了父親聲音的后半句。
那火焰的光芒,映亮了秦嵐瞬間失去所有血色的臉,也映亮了她眼中最后一絲絕望與徹骨的恨意。
“金……人……鳳!”
秦嵐牙關咬得咯咯作響,眼中爆發(fā)出駭人的厲芒,但轉瞬又被無盡的悲痛淹沒。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小月初狠狠往密道深處一推:
“走——?。。 ?/p>
“娘親——?。?!”
小月初撕心裂肺的哭喊剛剛出口。
“哐當——!”
厚重的石門帶著碾碎一切的絕望轟然落下,將母親那決絕的身影、外面煉獄般的火光與廝殺聲,連同他整個童年安穩(wěn)的世界,徹底隔絕在冰冷的黑暗之外。
死寂。
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瞬間包裹了他。
只有掌心那枚灼燙的符咒,散發(fā)著微弱的、如同螢火蟲般的紅光,在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中,成為他唯一的依靠。
跑!
這個念頭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進他的腦海,驅散了那幾乎將他吞噬的冰冷麻木。
他手腳并用地從冰冷潮濕的地上爬起來,雙腿軟得像面條,根本使不上力氣。剛邁出一步,“噗通”一聲,膝蓋就重重磕在堅硬粗糙的石板上。鉆心的疼痛傳來,他卻感覺不到,耳朵里只有自己心臟瘋狂擂動的聲音,“咚咚咚”,像要跳出胸膛。
外面那令人膽寒的廝殺聲,隔著厚重的石門,變得遙遠而模糊,如同噩夢的背景。
“娘親……”他蜷縮在黑暗中,顫抖著、極其微弱地喚了一聲。
聲音卡在喉嚨里,變成壓抑的嗚咽。
眼淚和鼻涕不受控制地糊滿了他的小臉,冰冷的、粘膩的,帶著咸澀和絕望的味道。他下意識地用袖子去擦,粗糙的布料摩擦著稚嫩的皮膚,帶來一陣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