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你怎么來了?”涂山雅雅有些意外,“姐姐讓你來監(jiān)督他泡夠時辰?”
涂山容容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公式化的微笑,指尖在算盤上輕輕一撥:
“不,我是來送賬單的。順便……看看我們涂山未來的‘長工’會不會提前凍死,影響債務償還。”
她的目光掃過東方月初凍得發(fā)青的臉,“不過現(xiàn)在看來,生命力還挺頑強?!?/p>
語氣平淡,聽不出是褒是貶。
東方月初在水里聽得清清楚楚,想到那“打工到地老天荒”的恐怖賬單,再想到涂山紅紅那件被自己毀掉的“云霓羽衣”,巨大的沮喪和委屈如同冰冷的潭水,瞬間淹沒了他。
他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混合著臉上的冰水,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他不想在涂山雅雅和涂山容容面前哭,太丟臉了,可就是控制不住。
“嗚……紅紅姐的衣服……那么漂亮……被我弄壞了……”
他抽噎著,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充滿了孩子氣的懊悔和心疼,“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想變得厲害一點……嗚……”
他不敢說“想變得厲害一點好讓紅紅姐姐多看我一眼”,只是把臉埋在冰冷刺骨的潭水里,肩膀一聳一聳。
涂山雅雅看著哭得稀里嘩啦的東方月初,皺了皺眉,豪爽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困擾:
“喂喂喂!哭什么哭!不就是一件衣服嗎?姐姐那么厲害,再變一件出來不就行了!”她試圖用自己簡單粗暴的邏輯安慰,“男子漢流血不流淚!泡個寒潭就哭鼻子,真沒出息!”
涂山容容卻沉默了。
她看著水里那個小小的、哭得渾身發(fā)抖的身影,碧眸深處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
她想起剛才在廢墟中,東方月初望向姐姐背影時,那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的專注和懊悔。那眼神……
不僅僅是對強者的敬畏,更像是一種笨拙的、孩子氣的珍視。
她捏著賬簿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一下。
“行了。”涂山容容的聲音依舊沒什么溫度,卻打斷了涂山雅雅粗線條的訓斥。
她手腕一翻,一個小小的玉瓶出現(xiàn)在掌心,瓶身還散發(fā)著淡淡的暖意。
“姐姐讓我送來的?!?/p>
她將玉瓶輕輕拋向水里的東方月初。
東方月初下意識地接住。
玉瓶入手溫潤,驅(qū)散了一絲手上的寒意。他茫然地抬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涂山容容。
“凝火丹。”涂山容容淡淡道,“含著,別吞下去。能護住心脈,免得你真凍死在這里,平白浪費了姐姐救你的力氣?!?/p>
她頓了頓,補充道,“姐姐的原話是:‘凍死太便宜他了,留著洗碗抵債?!?/p>
聽到“姐姐讓送來的”,東方月初灰暗的眼睛里瞬間迸發(fā)出一絲微弱的光亮,連冰冷的潭水似乎都不那么刺骨了。
他趕緊打開瓶塞,倒出一顆赤紅色、散發(fā)著溫和熱力的小藥丸,小心翼翼地含在嘴里。
一股暖流立刻從口中蔓延開,驅(qū)散了部分寒意,也奇跡般地安撫了他惶恐的心。
紅紅姐……
還是在意他會不會凍死的!
這個認知讓東方月初心頭的陰霾散去不少,雖然容容姐轉(zhuǎn)述的話依舊冷酷無情。
涂山雅雅撇撇嘴:“姐姐就是心軟!要我說,就該讓他多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