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懵懵懂懂地睜開眼，天花板上四面透風的換氣扇依舊轉(zhuǎn)動著，周圍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些許香煙和酒精的余味。

手機顯示凌晨三點十五分，我坐起身，撫摸著自己的臉，腦海中全是他失去意識前那一剎那的眼神。

蕭越眼里有些茫然，有些絕望，還有遠遠超過這一切的信任和深情。那是對我的信任，卻也注定讓他送了命。

安安靜靜地坐了幾分鐘，我起身走向衛(wèi)生間，把臉上殘余的血跡洗干凈，換了身干凈的衣服。

電話突然震動起來，來電顯示是"趙哥"。

"仲熙，出事了。"趙哥的聲音明顯帶著緊張，"蕭越暴露了，正被帶到黑水泥廠。"

我握緊了電話，指關節(jié)泛白。然而聲音卻出奇的冷靜："我知道，我馬上到。"

掛掉電話，我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冷總。"我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我需要一顆人頭。"

夜色如墨，我駕車駛?cè)肟諘绲乃鄰S，遠遠看到一片燈火。

推開車門，腳步聲在空曠的場地上顯得格外清脆。

遠處黑水泥廠的倉庫里，傳來陣陣慘叫聲，一聲比一聲微弱。那是蕭越的聲音。

我撫了撫皮衣，掏出手槍檢查了一下子彈，大步走向聲源。

冷總的人已經(jīng)在暗處待命，他們會確保我今晚能全身而退，并且?guī)ё呤捲健?/p>

但這意味著，我和蕭越在這個臥底任務中，只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

推開倉庫的鐵門，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蕭越跪在地上，渾身是血，雙手被綁在水管上，頭低垂著，顯然已經(jīng)被折磨得元氣大傷。

旁邊站著幾個黑水會的打手，還有一個坐在高腳凳上的年輕男人，正悠閑地抽著煙。

"仲熙來了。"男人慢悠悠地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假裝不知道這事呢。"

那是夏凜，黑水會的少當家，也是我這三年來一直在努力接近的目標人物。

"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瞞得住我？"我走到夏凜面前，接過他遞來的煙，"聽說蕭越是條子？"

夏凜瞇起眼睛，盯著我的表情："你們不是認識很久了嗎？你不知道？"

我冷笑一聲，走向蕭越，抬起他的下巴強迫他看著我："認識很久？是啊，認識久了才容易被人騙啊。"

蕭越的眼睛艱難地睜開，看到是我，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仲...熙..."他艱難地開口，聲音嘶啞，嘴角滲出血絲。

"閉嘴。"我松開手，蕭越的頭又無力地垂下去，"被你騙了這么久，我看起來很好笑嗎？"

夏凜走過來，遞給我一把匕首："老爺子說了，他是你帶進來的人，就由你來處理。"

我接過匕首，在手中掂了掂。

夏凜靠近我耳邊低語："做得干凈點，老爺子在看著呢。這是你上位的機會。"

我轉(zhuǎn)身看向角落里的監(jiān)控攝像頭，微微點了點頭。

然后，我緩步走到蕭越面前，蹲下身與他平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