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緊緊盯著收銀臺屏幕上跳動的數(shù)字“10:59:08”,一只手撐在臺面上,把另一只手放到身后,準備隨時將圍裙系著的蝴蝶結(jié)解下。
置物架上的調(diào)茶飲的器具早已洗得干干凈凈,排列整齊。
是的,還有52秒就可以下班了。
阮軟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再度將全神貫注的目光透過厚重的眼鏡片,停留在白熾的屏幕上。
“叮!”她瞳孔一震,不好的預(yù)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不要哇!”
”“您有一筆外賣訂單,自動為您接單啦!”
阮軟在心中暗罵,但手指一刻也不敢停歇,快速點擊查看訂單。
當(dāng)查看到點的什么,瞪大了雙眼:“30杯芝士芝士葡萄”。
店里那些老油條看阮軟是小孩好欺負,便都早早回家,把她一個人留在店里等待打烊,30杯只能由她一個人做。
是的,她的確好欺負,看著他們的離開一聲不敢吭。
……
阮軟騎著自行車,周圍漆黑一片,或有兩三盞殘燈急速掠過,熱氣伴隨著晚風(fēng)蒸騰撲在臉上。
她停下來喘口氣,額頭沁出汗珠,揉著剛剝完葡萄有些酸痛的指尖,深深嘆了口氣,眼眸一片混沌。
“ 噔”手機屏幕突然亮了,打斷了她的思緒,小眾個性灰白調(diào)男頭配上單字ID“葉”發(fā)來了條消息:“上號”,就簡短了兩字,依舊是他的作風(fēng)。
阮軟擦了擦汗,一手握著車把手,一手艱難地敲出回復(fù):“在路上,等會?!?/p>
……
推開家中有些掉漆的暗紅色大門,把手上的鐵銹混合著梅雨鉆入鼻腔,涼意從指縫爬到心間。
屋內(nèi)一片狼藉,墨綠色的酒瓶碎片在慘淡月光照射下閃爍。
沾著黑色斑駁的地板上似乎又增添了幾抹新鮮的血跡,不難猜出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遠處的黑暗里,弟弟在閃著光的電視機前看的入迷。
寂靜,異常的寂靜。
阮軟熟練的低下頭,把帆布包緊緊夾在腋下,踮起腳尖,小碎步快速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預(yù)料之中的聲音如期傳來:“你,你個賠錢貨又……又死哪兒去了?現(xiàn)…現(xiàn)在才……回家!”
粗獷厚重的聲音從主臥門旁傳來,過量的酒精使他的舌頭有些腫脹。
只見他半裸著身子,倚在門框上,雙目猩紅,手臂上一道道血紅的劃痕異常明顯,幾根長長的、斷掉的頭發(fā)絲纏繞在指甲里。
混合著劣質(zhì)香煙的濃烈氣息,從黃牙中奔騰而出,一下子噴在阮軟臉上。
阮建軍,一名工地包工頭,常年酗酒抽煙,前幾年賭博把家底差不多揮霍干凈,脾氣極差,經(jīng)常醉酒后家暴陳梅(阮軟母親)。
還是沉默。
阮軟趕緊快步跑到房間里,“咔噠”把門上鎖,提著砰砰直跳的心,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好一會兒。
幸好他喝多了,倒頭在沙發(fā)上沒了動靜。
阮軟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打開手機界面,剛上號就收到了他的邀請。真巧,四缺一,阮軟上車剛好坐滿。
也許是命運的眷顧,阮軟的天賦極高,這游戲上手不足一個月,便玩的游刃有余,在圈內(nèi)小有名氣,社交媒體上有著幾百粉絲,甚至受到了葉的青睞。
葉,全服頂尖玩家,技術(shù)很好,和阮軟打配合可謂行云流水,天下無雙。
只是他非常高冷,從來不開麥,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青梅(阮軟游戲名)這么晚才下班???”二樓問。
“唉,本來差幾秒下班,有個憨貨點的30杯手剝葡萄?!?
殊不知,正開著小聽筒偷聽的葉,在屏幕后不淡定了,嗆了一口水,將手中杯子放到桌上。
細看標簽,恰是一杯手剝芝士葡萄。
趕忙抽了幾張紙巾,將紫色水漬擦干凈。
“不是哥們兒,怎么掛機啦。”二樓問。
一局剛好結(jié)束,他的掛機使全隊在關(guān)鍵時刻失了許多分,輸?shù)袅恕?/p>
“抱歉網(wǎng)卡”他輕咳幾聲,用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出。
游戲結(jié)束后,等她下線了,他才小心翼翼戳開那個卡通頭像,不眨眼地刷了十個限定禮物,隨后退出游戲。
撓了撓頭又覺得不妥,給剛才一起玩的其他隊友每人各刷了十個。
“vocal葉哥這么富,再來一個?!?/p>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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