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的表盤指向8:40,她坐上了前往大渡口的出租車。
……
齊人高的雜草叢中,蟬鳴連綿聒噪,騷亂著她的心。
大渡河在郊外,人煙稀少。
仲夏夜星月璀璨,泛著淡淡的白光。
撥開野草,她左手搭在粗糙的樹皮上。
在樹林的遮掩下,阮軟悄悄探出頭去。
月色里,兩排黑色的集裝箱雜亂的堆積,勾勒出巨大的黑影,像只可怕的冷血鋼鐵怪物。
箱子旁邊似乎有個自建落地房,隱約約約,映出刺眼的白熾燈光。
不遠(yuǎn)處的草地里,停著他剛剛開的那輛越野車。
懸掛在半空的心驟然停止了跳動。
兩個人影舉起酒瓶,杯壁碰撞的清脆響聲在空曠的平原無端放大好幾倍,清晰的傳入了她的耳朵。
余波震顫,在平靜的心里上掀起軒然大波,排山倒海般的情緒堵塞她的呼吸。
這……這分明是顧清言和小美!
明明戴著眼鏡,阮軟卻看不清了。
月下的身影,像是墨水滴到宣紙上漸漸暈染開來,模糊了邊界。
線條明暗交織,顏色交融 ,只剩濕漉漉一片溫?zé)岬乃?/p>
圓溜的月亮籠罩上烏黑的陰影,天空開始下起了小雨。
阮軟只感覺風(fēng)在耳畔呼嘯而過。
淚珠從臉龐滑落,碎在空中。
她在草叢中瘋跑,邊緣鋒利的野草穿透薄薄的紗裙,在腿上留下紅艷的吻痕。
嗯,她感覺不到了,另一種難以言說的痛苦,更刺骨銘心的燒灼著他柔軟的內(nèi)心。
世界分崩抽離,模糊成了莫奈的意象畫。
她在逃避,逃避她不愿意相信的事實,逃避揮之不去的回憶,逃避她對他錯付的溫情。
雨漸漸下大了些,月亮被完全遮掩。
……
“哎,你有沒有聽到那里有什么聲音?”
小美喝完最后一口酒,扭頭望向樹林。
她聽到了枝葉被吹斷踩碎的吱呀響聲。
“哦,可能是野貓吧。”
顧清言把一箱酒端進(jìn)后備箱,拍了拍手,并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