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危險。”我耐心解釋,“水可以讓你干凈?!?/p>
他依然搖著頭,眼神里滿是抗拒。我嘆了口氣,只好先自己示范。洗出來,他還是站在門口,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要我陪你洗嗎?”我半開玩笑地說。
他竟然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
最后我還是沒陪他洗,只是坐在浴室門口,隔著一道門板和他說話,安撫他的情緒。聽著里面稀里嘩啦的水聲,我感覺自己像是在哄一個害怕洗澡的大貓。
接下來的日子變得雞飛狗跳。他不知道怎么使用馬桶,不知道怎么吃飯,需要我一點點教。他似乎對“主人”這個詞有特殊反應,一旦我用了這個詞,他就會特別聽話,像一只大型犬一樣,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他特別粘我。我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我去廚房做飯,他就蹲在門口看著。我去衛(wèi)生間,他就在門口守著,像怕我被水沖走一樣。
他也會對我表現(xiàn)出很強的占有欲。有一次我在網(wǎng)上和朋友視頻,他突然走過來,用身體擋住屏幕,然后把臉埋在我的頸窩里,像是在宣告主權。
我的生活因為他的闖入而徹底改變,充滿了各種啼笑皆非的狀況。但我不得不承認,看著他那雙幽綠的眼睛里只映著我一個人的身影,聽著他低啞地喊我的名字(這是他唯一能記住并經常使用的稱謂),我的心湖竟然開始泛起漣漪。
“我一定瘋了?!蔽覍χR子里的自己說。撿了個來歷不明的失憶男人,還對他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
一天,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對方自稱是他家里的親戚,說找他找了很久。
我心里一沉,難道他真的是有家人的?可為什么我一點都不想把他還回去?
我約了對方見面。來的是兩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看著就很不好惹。他們看著我,眼神里帶著審視和警惕。
“他……最近怎么樣?”其中一個男人問,聲音低沉,帶著一股上位者的壓迫感。
“他很好?!蔽冶M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他現(xiàn)在……覺得自己是只貓?!?/p>
對面的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我們需要把他帶回去治療。”另一個男人說。
“他好像很抗拒你們?!蔽要q豫地說。每次提到“家人”或“回去”,他都會變得非常焦躁不安。
“這是治療的一部分?!彼麄冋Z氣強硬,“他需要接受專業(yè)的心理疏導?!?/p>
我看著他們,又想到了他對我那種全身心的依賴。他只認我,只信任我。如果我把他交給他們,他會怎么樣?他會害怕嗎?
“能不能……再等兩天?”我懇求,“他現(xiàn)在情緒很不穩(wěn)定。”
他們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答應了。走之前,其中一人遞給我一張名片,上面印著一個我從未聽過的集團名字。
回到家,我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他走過來,像只大貓一樣把頭埋進我的懷里,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