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我把借他的錢還給了他。他收下錢,依然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嗯”。但我知道,在我們之間,有些東西正在悄然改變。
沈行舟開始在一些小事上表現(xiàn)出對我的關(guān)注。比如,我下課去洗手間,回來的時候,他會順手幫我把椅子拉出來。比如,我寫作業(yè)寫到一半筆沒水了,他會默默地遞給我一支新的。比如,我早上遲到了幾分鐘,他會在我進教室的時候,不動聲色地把我的書包拎起來放回我的座位上。
這些事情都很小,小到我有時候甚至會懷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但他做的太自然了,自然到我無法忽視。
他依然很少跟我說話,也依然帶著那種淡淡的疏離感。但在那些不經(jīng)意的瞬間,我卻能感受到一種隱秘的溫柔和關(guān)心。
我不再像以前那樣怕他了,甚至開始期待每天來到學校,期待和他一起同桌的時光。我開始觀察他,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時時刻刻都繃著一張臉。他偶爾會對著書頁勾起嘴角,偶爾會因為一道難題而輕微地皺眉,偶爾也會在老師講到好玩的地方時,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他其實很生動,只是很少把這些情緒展露出來。
我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喜歡他了。喜歡他的聰明,喜歡他的認真,喜歡他那隱藏在冰冷外殼下的溫柔。
但我不敢讓他知道。他太優(yōu)秀了,而我太普通了。我們就像兩條平行線,只因為同桌這個意外而有了短暫的交集。我怕一旦我越界,就會打破現(xiàn)在這種微妙的平衡,讓他再次對我封閉心扉。
然而,打破平靜的契機很快就到來了。
期末考試臨近,學校組織了一場數(shù)學競賽。沈行舟是種子選手,所有人都看好他能拿第一。而我,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報了名,根本沒指望能取得什么好成績。
競賽那天,我坐在考場里,看著周圍那些比我優(yōu)秀得多的同學,心里有點緊張。沈行舟坐在前排,背脊挺得筆直,看起來胸有成竹。
發(fā)下試卷后,我開始埋頭做題。有些題很難,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我感到一陣沮喪,覺得自己果然不是競賽的料。
考試結(jié)束后,我情緒很低落?;氐浇淌?,沈行舟已經(jīng)在了。他正在整理書包,看起來是要回家了。
我走到座位旁坐下,沒有說話。
“考得怎么樣?”他突然問我。
我沒想到他會問我,頓了一下,才回答:“不太好……有些題不會做。”
沈行舟看了我一眼,沒有說“沒關(guān)系”,也沒有說“下次努力”。他只是平靜地說:“這次競賽題有點偏,很多人都沒全做出來?!?/p>
這句話,不知道為什么,讓我心里好受了一些。至少,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考得不好。
“不過你做得不錯,有進步?!彼盅a充了一句。
我抬頭看向他,不明白他怎么知道我做得不錯。他又沒看我的試卷。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釋道:“我看你的草稿紙了,你推導(dǎo)思路是對的,只是最后一步計算出了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