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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夢葉羅麗

我撿到了一個“水做的”少年。

那是一個深秋的傍晚，梧桐葉落了滿地金黃。我在公園的湖邊寫生，風(fēng)拂過水面，泛起細(xì)密的漣漪。就在我收起畫板準(zhǔn)備回家時，湖邊淺水區(qū)的一個身影吸引了我。

他靠著岸邊，雙腿蜷縮在水里，上半身露出水面。一身濕透的藍(lán)色衣袍緊貼著身體，勾勒出清瘦的輪廓。那頭發(fā)，比天上的月光還要蒼白，濕漉漉地貼在額角和臉頰。他閉著眼，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水珠，仿佛下一秒就會融化進(jìn)這秋日的暮色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以為是誰落水了。趕緊沖過去，伸出手想扶他起來。

我的手剛碰到他的衣袖，一股徹骨的涼意瞬間蔓延開來，像是握住了冰冷的泉水。他猛地睜開了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比湖水更澄澈，比天空更蔚藍(lán)，像是蘊(yùn)藏著整個世界的星辰。但此刻，那雙眼里只有茫然和一絲警惕。

“你……沒事吧？”我小心翼翼地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盯著我看，眼神純粹得像個初生的嬰兒。他動了動嘴唇，發(fā)出的聲音卻嘶啞低沉，帶著一種奇異的空靈感：“冷……水……”

他似乎除了與“水”相關(guān)的詞語，別的都無法清晰表達(dá)。我試著問他的名字、家在哪里，他都只是困惑地眨眼，或者指著湖水。

看他這樣子，我實(shí)在無法撇下不管。這附近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他一個濕透的、行為怪異的少年待在這里，太危險了。我咬咬牙，決定把他帶回家。

攙扶他起身時，我再次感受到那股非同尋常的冰涼。他的身體像是由最純凈的泉水凝結(jié)而成，觸感細(xì)膩光滑，卻帶著一種不屬于人類的溫度。

回到我那不大卻溫馨的小公寓，我趕緊給他找了干凈的衣服——其實(shí)是我爸爸留下的寬松襯衫和運(yùn)動褲。他對我給的衣物沒有任何抗拒，乖順地任由我擺弄。脫下濕衣服時，我看到他光滑的皮膚上，隱約可見一些極淡的、像是水波紋一樣的紋路。

“你叫什么名字？”我給他擦頭發(fā)，再次問道。

他安靜地坐著，像一只被淋濕的大貓。聽到我的問題，他歪了歪頭，然后伸出手指，指了指桌上我畫的一幅畫——畫的是湖水和蓮花。

“水？”我猜測，“你是說你喜歡水？”

他搖了搖頭，又指了指那幅畫，然后指了指自己。

“你是……水？”我有些匪夷所思，但看他認(rèn)真的樣子，還是順著問：“你的名字是水嗎？”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睛一亮，然后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水，你為什么會在湖邊？”我繼續(xù)問。

他垂下眼簾，表情有些茫然，然后又指了指窗外——外面正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因?yàn)橄掠?？”我感覺自己像在和一個失憶的孩子對話。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吧，至少我知道他叫“水”，而且似乎對“水”有特別的感應(yīng)和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