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霓虹燈光閃爍,震耳欲聾的音樂像是要把人的五臟六腑都震碎。我坐在角落,手里握著一杯快要融化的冰塊,眼神卻穿過擁擠的人群,定格在舞池中央那個耀眼的身影上。
那是陳宇。
我喜歡了十年的陳宇,正摟著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女孩,笑得那樣恣意、那樣投入,全然不顧我的存在,甚至,他可能根本就沒看到我。
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疼痛蔓延。眼眶發(fā)熱,可我卻連奪門而出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僵坐在原地,努力維持著臉上那副“我也是來放松狂歡”的假笑。
“怎么一個人悶在這里?”
一個聲音在我身邊響起,帶著一絲低沉的沙啞,像陳年的威士忌。我循聲望去,是林川。
林川是陳宇的大學(xué)室友,也是我們這個小圈子里的邊緣人物。他不像陳宇那樣永遠(yuǎn)是人群的中心,也不像其他朋友那樣咋咋呼呼。他總是靜靜地待在一旁,像個旁觀者。我跟他并不熟,只是偶爾在聚會上碰面,點個頭,說聲“嗨”。
我扯了扯嘴角,想擠出一個自然的笑容:“隨便坐坐?!?/p>
林川沒說什么,只是在我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他似乎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但沒有追問,只是安靜地陪著我。
我第一次注意到林川,是在陳宇的生日派對上。
那時,我剛認(rèn)識陳宇不久,被他身上那種陽光、自由的氣質(zhì)深深吸引。我覺得他就像一道光,照亮了我平凡的世界。
派對上,陳宇被眾人簇?fù)碇?,我卻有些手足無措。我鼓起勇氣想過去和他說句話,卻被他身邊的朋友打斷。我訕訕地退到角落,心里涌上一陣失落。
就在這時,林川走過來,遞給我一杯果汁。
“這里有點吵,那邊有露臺,可以出去透透氣?!彼穆曇舨桓撸瑓s意外地清晰。
我鬼使神差地跟著他去了露臺。夜風(fēng)吹散了熱氣,也吹散了我心里的煩悶。我們隨意地聊著天,他說的都是些輕松有趣的話題,沒有壓力,沒有目的。我發(fā)現(xiàn),原來除了陳宇,我也可以跟別人自然地交流。
那天晚上,林川并沒有說很多話,但他給了我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就像是在狂風(fēng)暴雨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把傘。
思緒回到眼前,舞池里的陳宇依然笑得燦爛,而我身邊的林川,依舊沉默地陪著。
“想出去走走嗎?”林川突然開口,打破了沉寂。
我點了點頭,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走出喧鬧的酒吧,夜風(fēng)帶著初夏的燥熱拂過臉頰。我們沿著江邊漫步,江水在路燈的映襯下泛著波光。
“今天……開心嗎?”林川突然問。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他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著我。江邊的光線很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溫和。
“沒關(guān)系?!彼f,“不開心的時候,哭出來也沒關(guān)系?!?/p>
我的眼眶瞬間濕潤了。八年的暗戀,所有的委屈、不甘、失落,像開閘的洪水一樣涌上來。我再也忍不住,蹲下身,放聲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