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淵才一離開九耀宮,仙侍陸景就急急趕來,神色不寧。
“帝君,出事了。”
聽得陸景之言,應淵面色肅然,連忙趕往了衍虛天宮。
衍虛天宮的涼亭里,天帝坐的挺直,面上無波,不知喜怒。天帝面前的桌上,擺著一張奏報。
從陸景跟自己說邪神親來仙界,天帝去衍虛天宮找自己,應淵就感覺不妙。
現(xiàn)在看到天帝面前的折子,心中微沉,面上仍是不動聲色與天帝行禮。
“應淵,吾以為你是明事理的?!?/p>
“帝尊恕罪,”應淵連忙一副請罪的姿態(tài),“帝尊容稟?!?/p>
天帝揮退身邊仙侍,“說吧?!?/p>
“帝尊此來,是邪神親自與帝尊提了此事?”
天帝沒有出聲,只是眼瞼微動。
應淵隨即續(xù)道,“邪神之奏,應淵以為不妥,有損我仙界名聲,有傷我仙界仙君顏面,所以才壓了下來。”
“名聲,顏面。”
天帝的語氣很平靜,應淵無法辨別天帝究竟是什么想法,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
“是。我仙界素來與魔族對立,拉鋸數(shù)千年,積怨甚深,難以調(diào)解,非是一場聯(lián)姻可化解。況且我仙界向來沒有與魔族通婚的先例,又有之前魔族暗地偷襲我仙界仙人示威,若應下此事,豈不是顯得我仙界膽怯,向魔族示弱。另外,計都星君與邪神皆為男子之身,無論嫁娶,都將引得六界側(cè)目,議論紛紛?!?/p>
應淵說完,靜等著天帝的圣言。
“我仙界仙子眾多,為何邪神獨獨挑中計都星君?!?/p>
應淵不惜引出仙魔之間的矛盾,卻不想還是無濟于事,帝尊的關(guān)注點仍然在情之一字。
應淵不明,天規(guī)戒律數(shù)千條,為何帝尊獨獨緊抓著情之一字不放,甚至還將其列為仙族首戒。
“應淵,可曾記得吾說過。唯有神仙無情,才能使六界安穩(wěn)。六界的太平來之不易,吾不能讓其有一點差池?!?/p>
天帝此話,便已經(jīng)定了桓欽的罪責。
“來人,傳計都星君?!?/p>
司沐聞言要去,應淵連忙攔住,“帝尊,桓欽近日因此事憂慮成疾,臥病在床,身體極為虛弱。不如讓我去帶他過來?!?/p>
應淵與桓欽要好,仙界人盡皆知。應淵如此說,必然不會有假。只是桓欽此人,涼薄冷情,行事無忌,他還是不太放心。
“你去吧?!?/p>
不過多時,桓欽跟著應淵來了衍虛天宮,平日里不甚遙遠的路,愣是走的桓欽出了一身汗,中衣都被浸透緊貼在皮膚上。
“見過帝尊?!?/p>
“賜座。”
“多謝帝尊。”
桓欽也不推辭,就著應淵的手坐了下來,背卻挺得筆直。天帝不喜神仙行規(guī)無矩。
額頭密密麻麻的汗珠滲出,讓那本就白皙的皮膚更加潤澤了幾分,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桓欽的行為,天帝覺得頗為滿意,“這里不是玉清宮,不必如此拘束。身體不適,便放松坐吧。”
天帝雖然如此說,桓欽又哪里“敢”真的隨意,依舊硬挺著身子,恭敬的問道,“不知帝尊傳小仙,是有什么吩咐?”
天帝拿起桌上的折子遞過去,“這事,你如何看?”
桓欽接過折子打開,只一眼就合上了,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向天帝深深一禮,“帝尊明鑒,小仙絕對沒有觸犯天規(guī),私通魔族之心。”
桓欽的反應如此直接,倒是讓天帝有些措手不及。
“帝尊,桓欽在您座下萬年,雖然沖動魯莽,但向來守紀循律,絕對不會做出觸犯天規(guī)及危害仙界之事?!?/p>
天帝看了應淵一眼,目光中帶著似有若無的警告。
桓欽心細如發(fā),天帝一點微小的動作都沒能逃過他的眼睛,“帝尊,小仙在仙界萬年,深得仙界天恩,卻鮮有回報。
神魔不得干擾人界,今日,桓欽自請下界為人,以絕邪神妄念,以正桓欽忠意?!?/p>
桓欽的提議,天帝是有些許心動,但是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笟J此人本就難測,放于眼前遠比失控于外要讓人放心。而且神魔不得干擾人界之說,并沒有什么規(guī)束力。若真將人打下凡間,可能會將危險引入凡間,讓人間遭受無妄之災。
六界太平一直都是自己的心病,既然邪神有意盟好,仙界也不是不能破一次例。
“仙魔積怨久矣,今日邪神既有結(jié)好之意,桓欽,你可愿做這締結(jié)和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