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那股剛進門時的放松氣息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山雨欲來的低氣壓
單崇衛(wèi)枝?
單崇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店內(nèi)的嘈雜,帶著難以置信的冷意
單崇你們怎么會在一起?
衛(wèi)枝被他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心頭一緊,握著筷子的手微微發(fā)涼
她張了張嘴,剛想解釋——
項逸怎么了?
項逸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帶著十足的挑釁
他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身體微微后仰靠在卡座椅背上,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迎上單崇冰錐般的目光,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
項逸不行嗎,單教練?就允許你收新徒弟,不允許她找新師父?。?/p>
他刻意加重了“新徒弟”三個字
火藥味瞬間在彌漫著火鍋香氣的空氣里炸開!
單崇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下頜線繃得死緊,眼神陰沉得能滴出水
他往前踏了一步,似乎想說什么
付瑩師父?
就在這時,一個嬌小的身影從單崇身后探了出來,是付瑩
她懷揣著幾分好奇,又隱含一絲難以覺察的審視,目光在衛(wèi)枝與項逸之間輕輕掠過,最終停留在單崇那緊繃的側(cè)臉上。她的聲音甜美而清脆,恰如其分地流露出些許疑惑,又帶著一抹自然的依賴
付瑩他們是誰呀?
那聲清清楚楚的“師父”,宛如一柄浸透了寒毒的冰錐,毫無預警地狠狠刺入衛(wèi)枝的心口!驟然襲來的劇痛如潮水般淹沒了她,幾乎令她喘不過氣來,仿佛連靈魂都被這冰冷的一擊凍結(jié)在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她看著付瑩站在單崇身邊那親昵的姿態(tài),看著單崇默認般的沉默,再想起前兩天糖葫蘆攤前的合照,想起他放下的鴿子,想起自己摔在星光雪道的狼狽和醫(yī)務(wù)室的消毒水味……
原來……他不但收了新徒弟,而且關(guān)系竟如此親近。這般毫無距離的相處,像是在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漣漪,讓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復雜難言的情緒
所有的委屈、不甘、酸澀和后知后覺的難堪,如同沸騰的巖漿,猛地沖上頭頂,燒得她眼眶發(fā)燙
衛(wèi)枝猛地低下頭,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瞬間泛紅的眼圈
她放下筷子,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帶著一種破碎的平靜
衛(wèi)枝那個……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她甚至沒勇氣再看單崇一眼,抓起椅背上的羽絨服,幾乎是踉蹌著站起來,低著頭,繞過卡座,跌跌撞撞地朝著門口沖去
項逸衛(wèi)枝!
項逸立刻起身,眼神復雜地掃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單崇和一臉茫然的付瑩,抓起自己的外套,快步追了出去
花宴、老煙和背刺三人僵在原地,面面相覷,大氣都不敢出
花宴反應(yīng)最快,一把拉住還想說話的付瑩,把她拽到了自己身后
單崇站在原地,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他看著衛(wèi)枝倉惶逃離的背影消失在門簾后,看著項逸緊跟著追出去,垂在身側(cè)的手,無意識地攥緊,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店內(nèi)喧囂依舊,滾燙的火鍋咕嘟作響,他周身卻仿佛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寒冰
付瑩那句“師父”和項逸挑釁的話語,如同魔咒般在他耳邊反復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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