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永和三年春,京城
宋亞軒跟在錦衣衛(wèi)指揮使丁程鑫身后,穿過重重宮門。他目不斜視,卻能清晰感受到四周投來的或好奇或憐憫的目光。這些目光如芒在背,卻動搖不了他穩(wěn)健的步伐
丁程鑫記住,從今日起,你的命就是陛下的
丁程鑫頭也不回,聲音低沉
丁程鑫無論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爛在肚子里
宋亞軒屬下明白
宋亞軒簡短應(yīng)答。他早就聽聞當(dāng)今天子劉耀文的種種傳聞——暴虐無常,荒淫無度,沉迷酒色,動輒殺人。自十六歲登基三年以來,已換了七任貼身侍衛(wèi),每一任都不得善終
丁程鑫在一座宏偉殿宇前停下,轉(zhuǎn)頭打量宋亞軒。陽光勾勒出青年棱角分明的側(cè)臉,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
丁程鑫你是我親自挑選的
丁程鑫忽然道
丁程鑫不僅因?yàn)槟闶沁@屆武試第一,更因?yàn)椤?/p>
他頓了頓
丁程鑫你足夠聰明
宋亞軒微微頷首。他當(dāng)然明白言外之意——在這深宮之中,有時候聰明比武力更重要
“宣,錦衣衛(wèi)宋亞軒覲見!”
尖細(xì)的太監(jiān)嗓音從殿內(nèi)傳來
宋亞軒整了整衣冠,大步踏入。殿內(nèi)光線昏暗,濃重的龍涎香混著酒氣撲面而來。他行至殿中央,單膝跪地
宋亞軒臣宋亞軒,參見陛下
沒有回應(yīng)
宋亞軒保持著行禮的姿勢,紋絲不動。眼角余光中,他看到鎏金龍榻上一道慵懶的身影
劉耀文抬頭
一道冷冽的聲音突然響起
宋亞軒抬眼,第一次看清了這位傳說中的暴君——劉耀文斜倚在榻上,玄色龍袍松散地披著,露出大片胸膛。他看起來不過十九歲年紀(jì),面容俊美得近乎鋒利,一雙鳳眼微微上挑,帶著幾分醉意,卻掩不住眼底的銳利
劉耀文認(rèn)識朕?
劉耀文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突然問道
劉耀文殺了
宋亞軒心頭一凜,知道這是生死攸關(guān)的考驗(yàn)——前幾任侍衛(wèi)據(jù)說都因"認(rèn)出了不該認(rèn)的"而送了命
宋亞軒臣只認(rèn)識陛下
他平靜地回答
宋亞軒不認(rèn)得世人眼中的暴君
殿內(nèi)驟然寂靜。一旁的太監(jiān)嚇得面如土色,手中拂塵幾乎拿捏不住
劉耀文瞇起眼睛,緩緩坐直了身子。他放下酒杯,走到宋亞軒面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這個膽大包天的侍衛(wèi)
劉耀文有意思
劉耀文突然笑了,那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劉耀文丁程鑫這次倒是找了個有趣的玩意兒
他伸手捏住宋亞軒的下巴
劉耀文那你說說,世人眼中的朕是什么樣?
宋亞軒不躲不閃,直視天子雙眼
宋亞軒昏庸無道,暴虐成性
劉耀文哈哈哈!
劉耀文大笑出聲,松開手轉(zhuǎn)向一旁噤若寒蟬的侍從們
劉耀文聽聽,多誠實(shí)的人兒?。?/p>
笑聲戛然而止,他猛地轉(zhuǎn)身
劉耀文那你覺得朕是嗎?
宋亞軒臣只相信親眼所見
宋亞軒答道
劉耀文盯著他看了許久,忽然揮手
劉耀文都退下
待殿內(nèi)只剩二人,劉耀文繞著宋亞軒緩緩踱步
劉耀文知道上一個這么跟朕說話的人怎么樣了嗎?
宋亞軒臣不知
劉耀文喂狗了
劉耀文輕描淡寫地說,突然抽出墻上寶劍抵在宋亞軒咽喉
劉耀文你不怕?
劍鋒冰冷,宋亞軒卻紋絲不動
宋亞軒陛下若要?dú)⒊迹槐赜H自動手
劉耀文挑眉
劉耀文那你為何不躲?
宋亞軒臣的職責(zé)是保護(hù)陛下,而非自保
劍尖微微顫動,劉耀文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他忽然收劍歸鞘
劉耀文從今日起,你十二個時辰不離朕左右。若讓朕發(fā)現(xiàn)你有二心……
他湊近宋亞軒耳邊,溫?zé)岬臍庀⒎鬟^耳廓
劉耀文你會求朕讓你死得痛快些
宋亞軒臣遵旨
宋亞軒面不改色
劉耀文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室,忽然停步
劉耀文對了,今晚朕要臨幸淑妃,你就在殿外守著
他回頭,惡意地笑著
劉耀文好好聽聽,朕是不是如傳言般荒淫無道
宋亞軒垂首不語,待劉耀文身影消失,才緩緩?fù)鲁鲆豢跉?。這位年輕的天子比他想象的更為復(fù)雜——那雙眼中的鋒芒絕非昏聵之人所能有?;蛟S,傳言與真相之間,存在著不為人知的鴻溝
夜幕降臨,宋亞軒如雕塑般立于寢宮外。殿內(nèi)傳來女子的嬌笑聲,隨后是劉耀文慵懶的調(diào),情聲。然而奇怪的是,這些聲音總在固定時刻重復(fù)相似的語調(diào),仿佛……在演戲
更奇怪的是,子時剛過,宋亞軒敏銳地聽到寢宮后窗傳來極輕的響動。透過窗紙,他看到本該在溫柔鄉(xiāng)中的皇帝身影悄然翻出,消失在夜色中
宋亞軒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他知道,自己或許剛剛通過了第一次真正的考驗(yàn)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