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沙荒山都在震顫!
那龐然巨物終于完全直立而起——青黑色的鱗甲在陽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冷光,每一片都大如磨盤,縫隙間流淌的毒液將沿途草木腐蝕得滋滋作響。它形似巨鱷,卻生著蜈蚣般的千足,脊背上嶙峋的石柱此刻清晰可見是猙獰骨刺,綿延數(shù)十里望不到盡頭。
"轟——"
隨著巨獸邁步,遠處青石鎮(zhèn)的房屋如積木般倒塌。百姓哭嚎著四散奔逃,有個跛腳老漢才跑出幾步,就被噴出的毒霧化為一具白骨。
"哈哈哈......"
沉悶的笑聲從地底傳來,震得人耳膜生疼。巨獸頭頂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半張由黑霧凝聚的人臉——正是先前附身陸夜舟的鬼王!此刻它面容清晰了許多,枯瘦的臉上帶著癲狂的喜悅。
"本座用玄階《飼鬼術》侵蝕山岳今日終得圓滿!"鬼王的聲音如萬鬼齊哭,巨獸隨之仰天長嘯,"鋒蠱老兒!當年濫蠱背叛本座時,可想過有今日?"
天際突然亮起四道遁光。
鋒蠱真人凌空而立,身后四堂主各據(jù)一方。
"不過是借尸還魂的孽障。"鋒蠱真人冷笑,袖中飛出十二個金色甲蟲,"當真以為我泛蠱門沒給你準備棺材?"
巨獸聞言暴怒,千足齊動間地動山搖。它張開堪比城門的大口,噴出遮天蔽日的毒火——那火焰竟是詭異的碧綠色,其中翻滾著無數(shù)痛苦扭曲的人臉!
楚劍鋒在混亂中死死抓住一根腳下巨石,指尖被腐蝕得血肉模糊也渾然不覺。
鋒蠱真人衣袍獵獵作響。他雙手結(jié)印,周身驟然綻放出刺目金芒——那光芒純粹而熾烈,與泛蠱門慣用的陰毒路數(shù)截然不同!
"金罡破煞,去!"
十二道金色流光自他袖中激射而出,細看竟是十二只通體如鎏金打造的甲蟲。每只甲蟲僅有拇指大小,卻散發(fā)著令人窒息的鋒銳之氣。它們振翅時發(fā)出劍鳴般的清越聲響,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被割裂出細密的波紋。
"嗤——"
第一只金甲蟲撞上巨獸鱗甲,竟如熱刀切油般直貫而入!那足以抵擋通脈修士全力一擊的青黑鱗片,在這金芒面前脆若薄紙。
鬼王發(fā)出凄厲的嘶吼。巨獸身軀上瞬間炸開十二個血洞,每個傷口都噴涌出粘稠的黑血。更可怕的是,那些金甲蟲入體后并未停止,反而在血肉中瘋狂穿梭,將沿途經(jīng)脈盡數(shù)絞碎!
鋒蠱真人冷笑不語,指訣再變。十二只金甲蟲突然在巨獸體內(nèi)匯聚,組合成一柄三丈長的金色光劍,自下而上貫穿而出!
"吼——"
巨獸仰天痛嚎,半張鬼臉扭曲崩散。它瘋狂扭動身軀,千足將方圓十里的山巖掃成齏粉。然而那金劍如附骨之疽,每次閃爍都會帶起漫天血雨。
楚劍鋒死死盯著這場驚天對決,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這才是真正的蠱道大能——不靠陰毒詭計,純粹以力破巧!
突然,潰散的鬼霧中傳來癲狂大笑:"好一個金罡蠱劍!可惜......"
巨獸傷口處涌出的黑血驟然凝固,黑霧從破碎的鱗片中沖出
"凝氣小輩......"
鬼王潰散的黑霧突然劇烈翻涌,聲音里透著刺骨的譏誚。巨獸殘破的鱗甲縫隙中,猛然噴出滔天黑氣,如同千萬條扭曲的毒蛇在空中狂舞。
"若是這般輸給你,本座的臉面何在?!"
黑霧所過之處,連光線都被吞噬。十二只金甲蟲瞬間蒙上一層污濁的暗翳,振翅聲變得遲緩沙啞,如同生銹的刀劍相互摩擦。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鋒蠱真人竟收起了攻勢。他足尖輕點,青銅蠱鼎化作一道流光沒入袖中。下一刻,這位凝氣大圓滿的修士竟施展出最基礎的御空術——突破通脈境界的修士就自動學會的,他周身靈力如薄紗般流轉(zhuǎn),在虛空中連踏七步,每一腳都精準踩在翻涌的黑霧間隙,借力騰挪,宛如踏著無形的階梯,直逼巨獸肩頭!這一點楚劍鋒學不會。
"他瘋了不成?"孫梟汌面色驟變,手中已扣住三枚赤紅火丹。
鬼王顯然也沒料到這般變故,霧氣凝聚的面容微微扭曲。就在黑霧即將合攏的剎那,鋒蠱真人突然探身向前,嘴唇幾乎貼上那團蠕動的鬼臉——
"你以為......"
真人的聲音壓得極低,連唇形都刻意控制在最小幅度。但見鬼王霧氣猛地一滯,繼而劇烈震蕩起來,仿佛聽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