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雨夜像一幅朦朧的水彩畫。玉卿卿站在新開的"忘憂"分店門口，望著陌生城市的霓虹在雨中暈染開來。三年前那個上海的雨夜，她以為自己永遠失去了齊煥，如今她的酒吧卻已經(jīng)開到了第三個國家。

"玉總，廚房設(shè)備已經(jīng)調(diào)試好了。"法國店長用帶著口音的中文匯報，"明天試營業(yè)，您要親自調(diào)第一杯酒嗎？"

玉卿卿搖搖頭："你來吧，我想去市區(qū)走走。"

她撐開傘，走進巴黎溫柔的雨中。這把黑傘一直跟著她走遍世界各地，傘骨已經(jīng)有些松動，但她始終舍不得換。就像心里那個位置，明明知道該放下了，卻還是固執(zhí)地留著。

圣母院前的廣場即使在下雨天也有不少游客。玉卿卿站在塞納河畔，望著那座歷經(jīng)滄桑的古老建筑，忽然想起齊煥曾經(jīng)說過，他想在巴黎圣母院的玫瑰花窗下向她求婚。

"愚蠢..."她輕聲罵自己，這么多年了，怎么還記得這種細節(jié)。

雨勢漸大，玉卿卿決定找個地方避雨。轉(zhuǎn)身時，她的傘緣不小心碰到了后面的人。

"對不起，我沒注意——"道歉戛然而止。她的手腕被一只熟悉的手握住，那觸感即使隔了一千多個日夜也立刻能認(rèn)出來。

齊煥。

他比三年前更成熟了，下巴上留著精心修剪的胡茬，眼角多了幾道細紋，但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如星。他渾身濕透，顯然沒帶傘，右手緊緊攥著什么東西，銀色的鏈子從指縫間垂下來——是那條藍寶石項鏈。

"我找了你好久。"齊煥的聲音沙啞，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滴落，"上海的兩家店都去了，新加坡的也去了，最后才聽說你要來巴黎。"

玉卿卿的心臟瘋狂跳動，幾乎要沖破胸腔："你怎么...為什么..."

"三年前我尊重了你的選擇。"齊煥向前一步，他們的距離近到能聞到彼此身上的氣息——她仍是淡淡的薰衣草香，而他換成了更沉穩(wěn)的雪松，"但這不代表我放棄了。"

雨越下越大，打在傘面上的聲音幾乎蓋過了周圍的一切。玉卿卿這才注意到齊煥身后還放著一個小行李箱，像是剛下飛機就直奔這里。

"你...你先避避雨吧。"她向旁邊咖啡館的屋檐示意，聲音不自覺地發(fā)顫。

咖啡館里溫暖干燥。玉卿卿點了一杯熱可可給齊煥，自己則要了紅茶。兩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沉默地看著窗外的大雨。

"你的酒吧做得很好。"齊煥終于開口，"我在《福布斯》上看到關(guān)于你的報道了。"

玉卿卿有些驚訝："你關(guān)注我的消息？"

"每個月都關(guān)注。"齊煥從錢包里抽出一張折疊整齊的剪報，是半年前一篇關(guān)于亞洲女性企業(yè)家的專題，"我把所有關(guān)于你的報道都收集起來了。"

玉卿卿的眼眶突然發(fā)熱。她低頭攪動著紅茶，不敢抬頭看他："你呢？聽說你在普林斯頓當(dāng)客座教授了？"

"嗯，下個月正式入職。"齊煥輕輕推過來一張名片，上面印著"普林斯頓大學(xué)物理系終身教授"的字樣，"我父親...他終于接受了我的選擇。"

這句話讓玉卿卿猛地抬頭："什么意思？"

齊煥的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兩年前我母親生了一場大病。在病床前，父親突然意識到，比起所謂的家族榮譽，兒子的幸福更重要。"他苦笑了一下，"很老套的劇情，是不是？"

玉卿卿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她曾無數(shù)次想象如果齊煥的家庭不反對，他們會怎樣，但從未想過這一天真的會來。

"他甚至還調(diào)查了你這些年的成就。"齊煥繼續(xù)道，"知道你把一個小酒吧做成跨國品牌后，他說...說你有商業(yè)頭腦，配得上齊家的媳婦。"

"配得上？"玉卿卿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我現(xiàn)在需要他的認(rèn)可嗎？"

"不，你不需要任何人的認(rèn)可。"齊煥急忙解釋，"我只是想告訴你，所有的障礙都不存在了。如果你還...還愿意給我一次機會的話。"

他的眼神如此懇切，讓玉卿卿筑起的心墻開始動搖。這三年來，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徹底放下，但此刻心跳的頻率告訴她，那份感情只是被深深埋藏，從未消失。

"為什么是現(xiàn)在？"她輕聲問，"三年了，齊煥。"

齊煥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巧的U盤："上個月整理實驗室資料時，我發(fā)現(xiàn)了這個。"

他將U盤推到玉卿卿面前："是我們初中畢業(yè)典禮的錄像。我從來不知道...不知道你當(dāng)時就坐在我后面兩排的位置。"

玉卿卿的手指微微發(fā)抖。她記得那天，她偷偷用家里的攝像機錄下了齊煥作為學(xué)生代表發(fā)言的全過程，后來磁帶被班主任收走，沒想到還保存著。

"我看到錄像里的你，那么安靜，那么美好。"齊煥的聲音哽咽了，"而我甚至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傷害過你。卿卿，我..."

"別說了。"玉卿卿打斷他，"那些都過去了。"

雨停了。陽光透過云層，照進咖啡館的窗戶。齊煥突然站起身，向她伸出手："跟我去個地方，好嗎？"

巴黎圣母院在雨后顯得格外莊嚴(yán)美麗。齊煥帶著玉卿卿來到教堂前的廣場，傍晚的天空呈現(xiàn)出夢幻的紫紅色。

"記得嗎？"齊煥仰望著教堂尖頂，"我說過要在這里向你求婚。"

玉卿卿的心跳漏了一拍："那都是很久以前的玩笑了。"

"不是玩笑。"齊煥轉(zhuǎn)向她，從口袋里取出那條藍寶石項鏈，"玉卿卿，這三年我走遍了世界各地，每次講座結(jié)束后，我都會看著星空想你。物理告訴我宇宙有無數(shù)可能，但我的心只確定一件事——"

他單膝跪地，在周圍游客驚訝的目光中，舉起了那條項鏈："我愛你，從過去到現(xiàn)在，沒有任何'如果'。你愿意嫁給我嗎？不是作為酒吧老板和教授，只是作為玉卿卿和齊煥。"

玉卿卿的眼淚終于落下。三年前她選擇放手是因為害怕彼此受傷，但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愿意跨越時間和距離來愛她的男人。而她也終于明白，真正的勇氣不是放棄，而是相信彼此值得幸福。

"沒有如果，"她顫抖著伸出手，"只有我愿意。"

齊煥站起身，將項鏈戴在她的脖子上，然后深深吻住了她。周圍響起一片掌聲和歡呼，但他們都聽不見了。此刻的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那顆在夕陽下閃爍的藍寶石。

后來，當(dāng)被問及是如何在異國重逢時，他們總是相視一笑，然后指向那把放在門廳的老舊黑傘——它見證了最初的相遇，也守護了最后的圓滿。

而在上海某棟豪宅的書房里，齊明遠看著兒子發(fā)來的訂婚照片，輕輕哼了一聲，卻悄悄將照片放進了錢包。照片上，玉卿卿頸間的藍寶石項鏈，和他妻子年輕時戴的那條，出奇地相似。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