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透過石縫斜照進來,在密室的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諝庵羞€殘留著金紋圖譜消散時的余香,混合著玄天劍上若有若無的寒氣,形成一種奇異的氛圍。
葉云歌將蘇晴輕輕放在地上,指尖拂過她蒼白的臉頰。她的呼吸平穩(wěn)了許多,但眉心那道金紋依舊瑩潤如玉,與之前黯淡的狀態(tài)判若兩人。他低頭看著自己掌心的傷口,那里已經結痂,但隱隱還能感受到剛才金青雙色氣旋流轉時的灼熱。
"她沒事了?"李文淵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手中捧著那本殘破的劍譜,眼神卻一直盯著蘇晴頸間浮現(xiàn)的淡青色紋路。
"至少呼吸穩(wěn)了。"葉云歌輕聲說,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蘇晴后頸的新紋路。那紋路形狀熟悉得讓他心頭一緊——正是葉家世代相傳的詛咒圖騰。
李文淵蹲下身,將劍譜攤開在膝頭。絹頁上的字跡已經褪去,只剩下底座刻痕清晰可見。他用指尖輕輕撫過那行小字:"武當密宗,蘇氏禁咒..."話音未落,他的手突然頓住,瞳孔微縮。
"怎么了?"
"這里。"李文淵指著最下方一行極小的刻字,聲音有些發(fā)澀,"以命易命。"
葉云歌的手指猛地收緊。他想起在幽冥寒潭底的情景,當時蘇晴也是這樣為救他耗盡內力,最后用自身金紋鎮(zhèn)壓了他體內暴竄的寒氣。但現(xiàn)在的情況似乎更加復雜——她的金紋不僅被消耗殆盡,反而在與自己的青紋交匯后留下了新的印記。
"她把本源金紋渡給我了。"葉云歌的聲音沙啞,"這不是普通的以武驅毒。"
李文淵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玄天劍上,劍身一半流金一半凝碧,完美融合了陰陽二氣。劍柄處那個奇特的凹槽,形狀竟與蘇晴額間金紋分毫不差。
密室突然震顫了一下。葉云歌猛地抬頭,發(fā)現(xiàn)穹頂?shù)奶珮O圖影正在緩慢轉動,原本暗紫色的圖紋中竟透出一絲金光。
"不對勁。"李文淵站起身,手中的劍譜無風自動,紙頁嘩啦作響。
葉云歌抱起蘇晴,警惕地向后退了兩步。玄天劍發(fā)出一聲清越的嗡鳴,劍穗無風自動,掃過他手腕處暴起的青筋。他感覺到一股溫潤的力量正順著指尖滲入體內,與血脈中的幽冥寒氣激烈碰撞。
"小心!"李文淵突然大喝。
話音未落,蘇晴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起來。她額間的金紋驟然亮起,隨即一道黑氣從紋路中竄出,在空中凝成蛇形。葉云歌下意識地想要松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掌仿佛被什么東西牢牢吸住,根本無法掙脫。
"這是..."李文淵臉色大變,"金紋反噬!"
黑氣在空中盤旋片刻,突然撲向葉云歌的胸口。葉云歌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體內的青紋瘋狂涌動,與那道黑氣糾纏在一起。他咬緊牙關,強忍著撕裂般的疼痛,將全部內力集中在掌心。
"蘇姑娘!"李文淵伸手想拉住葉云歌,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就在這時,蘇晴突然睜開眼睛。那雙清明如水的眸子里此刻翻涌著金青色的光芒,她伸出手指,輕輕點在葉云歌的胸口。
剎那間,天地仿佛靜止。黑氣與青紋同時停滯在空中,金紋則在蘇晴的指尖流轉。玄天劍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嗡鳴,劍身上的古樸紋路逐一亮起,與穹頂太極圖遙相呼應。
"云歌..."蘇晴的聲音帶著不屬于她的威嚴,"抓緊我。"
葉云歌沒有猶豫。他緊緊握住蘇晴的手,感受著她掌心傳來的溫度。金青雙色氣旋再次在他體內流轉,但這一次,黑氣開始緩緩消散,青紋也不再躁動。
密室恢復了平靜。陽光透過石縫照進來,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但葉云歌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你醒了?"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少女,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擔憂。
蘇晴輕輕點頭,眉心金紋已經恢復平靜。但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像是剛從一場漫長的夢中醒來。
"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她輕聲問道,聲音還有些虛弱。
葉云歌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蘇晴頸間那道淡青色紋路上,心中升起一股不安。這紋路的形狀,與自己家族相傳的詛咒圖騰一模一樣。
李文淵走了過來,將劍譜殘卷遞到葉云歌面前:"你看看這個。"
葉云歌接過劍譜,目光掃過那行小字:"以命易命"。他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攥緊,指節(jié)泛白。
"這不是普通的傳承。"李文淵低聲說,"蘇姑娘的金紋,恐怕不僅僅是武當密宗的血脈這么簡單。"
葉云歌低頭看著昏迷中的蘇晴,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他知道,他們之間的羈絆已經遠遠超出了單純的江湖情誼。
玄天劍突然發(fā)出一聲低鳴,劍柄處的凹槽微微發(fā)光,仿佛在回應某種召喚。
"我們得離開這里。"李文淵環(huán)顧四周,"血魔教的人很快就會找來。"
葉云歌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抱起蘇晴。她的體溫正常了許多,但眉心金紋下隱約浮現(xiàn)出一絲暗色痕跡。
三人來到通道入口,果然看到那道血色掌印。掌心的魔紋圖騰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紅光,仿佛在昭示著血魔教即將到來。
"他們已經找到這里了。"李文淵皺眉道。
葉云歌沒有說話。他感受到懷中蘇晴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像是感應到了什么。與此同時,玄天劍發(fā)出一聲輕微的震顫,劍柄上的凹槽與蘇晴額間金紋產生共鳴。
密室穹頂?shù)奶珮O圖影突然完全變成了暗紫色,十二道金光在地面構成的玄妙陣法開始緩緩轉動??諝庵械臏囟润E然下降,一股陰冷的氣息彌漫開來。
"快走!"李文淵率先沖出通道。
葉云歌緊隨其后,抱著蘇晴躍下石階。他們剛剛落地,身后就傳來一聲巨響?;仡^望去,只見密室入口已經被一塊巨大的巖石封死。
"看來暫時安全了。"李文淵喘著氣說。
葉云歌卻沒有放松警惕。他低頭看著懷中的蘇晴,發(fā)現(xiàn)她眉頭微蹙,似乎在做著什么噩夢。
"玄門將啟..."蘇晴突然呢喃出聲,聲音里帶著不屬于她的威嚴,"血月當空..."
葉云歌和李文淵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這分明是上古梵語,而且與密室中那句"血脈覺醒,魔門將至"遙相呼應。
玄天劍再次發(fā)出嗡鳴,劍身上的金碧二色光芒交替閃爍。葉云歌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召喚,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遠處等待著他們。
"看來我們的旅程才剛剛開始。"李文淵苦笑道。
葉云歌沒有說話。他抱緊蘇晴,感受著她逐漸平穩(wěn)的呼吸。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投下長長的影子。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血魔教的追兵正在逼近,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玄天劍的嗡鳴聲還在耳畔回蕩,葉云歌低頭看著懷中的蘇晴。她的呼吸平穩(wěn),可那道青紋像是活物般在皮膚下游走,讓他握劍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先找個地方休息。"李文淵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沉穩(wěn),"你臉色不太好。"
葉云歌沒有說話。他能感覺到體內氣流運轉有些滯澀,尤其是剛才那場變故后,胸口隱隱作痛。他抱著蘇晴走出幾步,腳下的碎石發(fā)出細微的響動。
密室出口外是一片荒草叢生的空地,陽光灑在枯黃的草葉上,泛起一層微光。葉云歌將蘇晴輕輕放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蹲下身查看她的情況。她的臉頰依舊蒼白,但已經恢復了些許血色。
李文淵靠在一棵樹旁,翻閱著手中的殘破劍譜:"這上面的內容,比我們想象的復雜得多。"
"什么意思?"
"你看這里。"李文淵指著其中一頁,"這段文字講的是‘金紋入體’的禁忌之法,需要以自身精血為引,才能維持穩(wěn)定。"
葉云歌的目光落在那行字上,心頭一緊。
"蘇晴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用了這種方法?"
"沒錯。"李文淵合上劍譜,神色凝重,"但她的情況比記載的更危險,因為她的金紋不僅被消耗殆盡,還和你的青紋融合了。"
葉云歌沉默片刻,伸手握住蘇晴的手。她的手指冰涼,卻在掌心微微顫動。
"她會醒嗎?"
"會,只是時間問題。"李文淵頓了頓,"但醒來之后會發(fā)生什么,誰也說不準。"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風從遠處吹來,帶著一絲寒意。蘇晴的眉頭忽然皺了一下,嘴唇輕輕翕動,似乎想說什么。
葉云歌立刻俯身靠近,聽見她斷斷續(xù)續(xù)地呢喃:"血……門要開了……不能讓……他們得逞……"
話音未落,她的身體猛然一顫,額頭上的金紋再次亮起。一道黑氣從她的眉心竄出,在空中盤旋成模糊的形狀。
"又來了!"李文淵迅速拔出腰間的短刃,擋在兩人身前。
葉云歌一把抓住蘇晴的手腕,試圖壓制那股異樣的氣息。但這一次,黑氣并沒有攻擊,而是緩緩飄向空中,凝聚成一個模糊的輪廓。
那是一個人形,模糊不清,卻透著一股熟悉的氣息。
"這是……"李文淵瞇起眼睛,"有人在操控這股力量?"
葉云歌的心跳加快。他隱約感覺到,那個模糊的身影似乎在注視著他,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突然,那身影伸出手指,輕輕點在蘇晴的眉心。她的身體猛地一震,隨即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般軟倒下去。
"蘇晴!"
葉云歌一把將她扶住,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連呼吸都變得微弱。
"她沒事吧?"李文淵湊過來,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搏。
"脈搏很弱,但還有氣息。"葉云歌的聲音低沉,"剛才那東西……到底是什么?"
李文淵沒有回答,而是盯著空中那道消散的黑氣,神情復雜。
"我們可能低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
葉云歌抬頭看他,目光冷了幾分:"什么意思?"
"剛才那道黑氣……它不是單純的反噬,而是某種意志的殘留。"李文淵緩緩說道,"就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印記。"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葉云歌的手指慢慢收緊,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念頭——如果那真的是人為留下,那就意味著,這一切背后,另有其人。
而那個人,可能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他們。
"不能再耽擱了。"葉云歌站起身,抱起蘇晴,"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安全的地方。"
李文淵點點頭,收起劍譜:"我知道附近有個廢棄的驛站,可以暫時歇腳。"
兩人迅速離開密室附近的空地,朝著山下走去。
一路上,葉云歌始終緊抱著蘇晴,感受著她微弱的體溫。他知道,這場風波遠未結束,甚至才剛剛開始。
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那道黑氣悄然隱入風中,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